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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2 / 2)

“熙宁虽然如今身子重了,但我依旧还是那话,若她想要,我当如那日自郦下回都安一般,天高地阔总有我二人栖身之处。”

赵侯知道他这话并非虚言,可还是得意非常。

赵侯趁举杯朝熙宁眨了眨眼,而后一饮而尽。

不知这人又在嘚瑟什么。

经历此等大事, 那女观越发萧条起来。

熙宁几次劝说祖母搬出来居住,她如今手中握着阳家大半财产,又在都安另买了一处宅院, 祖母却并不想着要随她出去享享清福。

祖宅早已经叫东华伯推成了平地,那棵上百年的老树如今也已经在那木料店里供了起来, 她所熟悉的人与物皆已经散落在往日岁月之中,反倒是在这观中舒服些。

“我在这里是呆惯了的,屋子里太多人伺候着我反倒不舒服。”

她替熙宁挽了挽碎发,“祖母这一生识人不清,你祖父——也罢了,大概你早已经忘记他是何模样, 后来你阿娘遇上了东华伯。祖母并未见过这人,既然你阿娘是钟意的,咱们也很是为她开心, 奈何这人隐藏颇深, 祖母眼睁睁看他害死了你阿娘。我与你阿娘也算母女一场, 难免为她伤心了好一阵。”

她知道祖母善心,阿娘弥留之际仍旧念着祖母与阿爹生前对她的好, 那是她一辈子的财富。

熙宁不知该如何安慰祖母,只是眼眶红红, 祖母却替她拭去眼角湿意,“至于如今你这个,祖母不瞒你说,其实并不十分看好, 可既然走到了这一步, 对方又是那样的门第,再看咱们肚子里面这个, 也由不得再挑拣下去。”

祖母长叹了一口气,声音也带上了哭泣之意,“我宁儿命苦,跟着他便算连退路都没了,以后若是有事,连个帮衬之人都没有,这可如何是好?”

熙宁便窝进祖母怀中,“祖母说得也是,他这人又很霸道,若是他厌弃咱们,指不定要将我赐死。”

祖母正哭泣之时,叫她这番畅想吓傻在原地,“你怎的专说这种话来吓祖母?”

熙宁揉了揉肚子,接着自己方才的想法继续谈了下去,“这胎若是个男孩,咱们想办法叫他做赵国公子。到时候风头若有不对,就先下手害了他阿爹,让咱们孩子风风光光继位,我也来当一回当代小窦君。”

“若是没机会下手,那便叫咱们的孩子熬死他阿爹,到时候再给我报仇也是可以的。”

祖母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反驳她,半晌才将她从自己怀里揪了起来,“你这孩子,整日里胡说八道,娃是这么用得?”

熙宁皱着眉头琢磨了一阵,“总归,也不枉费我辛苦怀他一场。”

她思来想去实在无法,半晌说出一句,“过日子哪里有什么通天的坦途。”

熙宁突然想起一个人来,“祖母可知道郎中令许佳?”

祖母轻摇了摇头,“那是郦下的大官,祖母一个都安郡小小百姓,哪里能认得这样的人物。”

她这样说着,便也觉得熙宁是真真见了大世面,到底同她这偏安一隅的小老太想法不同了。

“许佳之女许姚黄,是位容貌十分出色的女子,孙女在她面前都觉自惭形秽”,熙宁用手比了比许姚黄的个头,“比我略矮上一些,家世是一等一的好,那时候全郦下的人都以为她是君侯相中的小君人选。二人在我看来都是十分登对的,有这样背景的女君,君侯当时同窦君斗得你死我活之时会大有助力,可是最终这事未成,赵侯算计了所有人,许姚黄最后得了河阳县主的封号。”

“而许佳原本也是窦君手下心腹大将,可他在窦君反叛前及时投诚赵侯,女儿许姚黄虽然未能成为小君,换个角度想他却保住了许家至少未来十年的富贵荣华,可见世事变化,咱们能做得便是不断调整路数,向着前面看,日子总要经营着过。”

“也莫要怕一时的失意,从前经历的事情如今再去想想,那时候正站在路口左右彷徨,竟被逼着做出了影响今后多年的决定,颇有些绝处逢生的意味。”

祖母觉得这孩子怎的忽然老气横秋了起来,“这都是你这些年来总结的?”

熙宁轻点了点头,“是。”

“我还当你是个扑在祖母怀里整日撒娇的小女君,却忘了你也经历了颇多,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那还不能够。”

熙宁笑嘻嘻用肩膀撞了撞祖母的手臂,“我这叫得过且过法。”

纵然祖母并无意愿到女观之外居住,熙宁还是叫人在都安的宅子里留了人手,老人家到了这年纪似乎很是留恋故土,推却了赵侯要将她接进公宫的邀请,熙宁并不强求,“待孩子要降生之时,我想要看到祖母。”

祖母在山前送别二人,她点了点熙宁的鼻头,“越发黏人了。”

她瞧着山门前的崎岖道路,想起熙宁昨日提起得,过日子就是要不断调整方向,痛快地答应下来,“好,祖母一定会去。”

熙宁在回郦下的马车上,一眨不眨地瞧着不断远去的山峦。

赵侯为求宽敞,特地着人重新将车舆加宽,熙宁横躺着都绰绰有余。

他在马车外骑马跟随,不时要问上一句可有不适,这车舆行进慢慢悠悠,她正昏昏欲睡叫这人忽然叫醒,不耐烦地“哼”上一句,调头将背后留给他。

简直是烦不胜烦。

这般速度,自然不能同来时相比,两日之后方才走了一半路程,众人便宿在一间宽敞的公舍之中,此处是专门为各国君侯来郦下途中歇脚所建,故而很有些公宫般气派的模样。

公舍中打扫得纤尘不染,熙宁白日里睡足了,这会儿从赵侯那近似于无的行李中寻出一部书简瞧了起来。

这书简却晦涩难懂,似乎是治国之政,可是文中用了大量隐喻,熙宁只觉得每个字都十分熟悉,可合在一处便成了另一番模样。

这会儿有侍者送了热水来,熙宁叫人进来备好洗脚桶,一边舒服的泡脚,一边面色痛苦的看书。她内心觉得赵侯有些变/态,怎么会有人看得懂这么多高深的东西,甚至甘之如饴,一日不读浑身不爽。

当政之人果然要有一百个心眼子在身上。

正这样胡思乱想,身边榻上却向下一沉,她立刻叫人抱进了怀里。

美人哪哪都是柔软的,赵侯只觉自己似乎捧着一团绵软之物,心中痒意发作起来,禁不住四处点起火来。

熙宁这几天也尝到点亲热的甜头,这几日点到即止的接触越发频繁,赵侯被她的小软手揉上几下就要发作,每每箭在弦上,可又想到熙宁祖母和那女良医的嘱咐立马停手。

他很有即将做阿爹的自觉。

可她怎么生得哪里都是软的,又越发学会了无声回应,搞得他心里也柔软如水般舒适,上上下下只一处过不下去。

他自她肩膀下爬起身来,附带又狠狠嘬了一记她的脖颈,含含糊糊在她耳边轻叹,“越发好了,你瞧得见么,好漂亮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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