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惊胆颤地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男人。
看着从那唇角溢出?的越来越多?的血。
鲜红的血印着苍白的面色,刺目到了极致,直让人心?惊肉跳。
晏长裕却没有发觉自己?模样有多?么吓人,他只是压住了身体与喉间?的疼,淡声?问:“卫知知呢?”
他平静地说:“……孤想见她。”
深陷
“孤想见她。”
面色冷白的男人, 挺直着背脊,站在原地,又说了一次。
没有人能接, 敢接这?话。
此刻, 东宫上下, 皆大气不敢出。
谁也没有想到, 竟然会从太子殿下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于东宫的人来说, 卫知知三个字,起初陌生, 而?今,他们已都知道“知知”是?元朝郡主的小名?。
太子?殿下竟说他想要见郡主?
但这?怎么可能?
京中上下,谁不知道今日是?元朝郡主成亲的日子??太子?殿下甚至还陪同瑞王殿下去镇国?公府迎了亲。
不过才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以殿下的记性, 自然也不可能忘。
所以,殿下为?何要说这?话?
答案似乎并不难猜。
所有人的心中都隐约冒出了一个荒唐又离谱的念头, 却无人敢深想下去,因为?一旦确认了,那便可能迎来万劫不复。
那一刻,常文心中压制许久的担忧终于再次汹涌而?来。
“殿下, 外面凉,咱们先进屋吧?”他几乎是?惊恐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声音里已是?带了哭腔, “您受伤了,奴才先请陈侍卫来给您诊脉可好?”
然晏长裕却根本没有在意他的话, 他身躯笔直, 面色冷冽,站在原地, 只固执的又问了一次:“卫知知呢?”
问出这?个问题时,他的目光一片清明。
对上那双墨深的眼?眸,常文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想,最糟糕的结果终于还是?出现了。
在此之前,他知道殿下对元朝郡主动?了心,知道殿下对郡主生了喜欢,所以之前才劝说过殿下,但在这?事?上,依然未尽全力?。
一来是?殿下对此表现得很平静淡漠,即便知道郡主要嫁给他人,也无甚情绪,今日甚至还亲自陪着瑞王去迎了亲;
二来是?他清楚殿下的性子?,殿下既然已经做下决定,便必然不会更改,更不会后悔。
殿下素来冷静理智,这?么多年来,从未出过半分纰漏,也从未有过回头。
因此,常文信了。
——殿下是?真的放下了郡主,放下了这?点浅薄的、仅此而?已的喜欢。毕竟于殿下来说,这?些都比不过大?业。
所以他劝了,却不算用心。如今瞧着,他才意识到,他们,以及殿下本人都低估了这?份喜欢的程度。
……哪里是?仅此而?已?!
常文后悔了。
“殿下忘了么?元朝郡主今日已经嫁人了。”这?时,陈文业赶了过来,冷着脸,没有半分委婉之意,“殿下还亲自陪着瑞王殿下去迎了亲,看着郡主与瑞王拜了堂,殿下难道忘了么?”
“陈侍卫!你想以下犯上吗?你太放肆了!”
听到这?话,常文心都快跳了出来,脸色难看至极,一边小心看着殿下的神色,一边试图阻止陈文业。
然而?到底晚了。
这?些话已然沉沉飘进了晏长裕的耳里,被他听得清清楚楚。他蓦然转头,目光冷厉地看向陈文业。
陈文业却没有后退,继续说:“殿下不要想再见郡主了。算算时间,此刻正是?郡主与瑞王殿下的洞房花烛夜,又怎会出来见外人?”
外人二字,更如锋锐利剑,穿胸而?过。
晏长裕绷紧了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身体似乎也在瞬间失去了温度,冷得吓人。
“殿下也是?男子?,定然明白洞房之夜会发生什么。”陈文业继续说,“郡主已然是?别?人的妻子?了,往后再提她,便该唤她一声——瑞王妃。”
瑞王妃。
这?三个字,何其刺耳,何其难听?
“……别?说了!”
晏长裕瞳孔皱缩,终于开口,声音又冷又哑,像是?被粗粝的石子?狠狠磨过。
“不说,便不存在么?”陈文业摇头,“属下以为?殿下不会自欺欺人。郡主是?真的嫁人了,殿下既然已经做了选择,便应该坦然受之不是?么?毕竟您方才还喝了郡主与瑞王的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