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南门外的长亭处,一素淡的小马车停驻路边。
“姐姐一路小心,珍重身体,前路还长,您想开些。”
说话的是一弱冠之年的小将模样的男子,语气里满溢关心。
“我带瑶瑶把葳儿接回来,就安置在宁家墓园,你去刻个碑,改叫宁葳吧。”
车内的女子形容憔悴,话音更是凄婉。
此人正是云府少夫人,定安侯府长女——宁烨。
“若是姐…不,云少卿来问,我如何说?说您远走散心了?”
小侯爷有些忐忑的出言询问,家姐与云山近青梅竹马,感情本是深厚笃定的。
“照实说,自今而后,我们母女与云家再无瓜葛。”宁烨冷了语气:
“一家无情无亲,满眼权势利益的混帐,我后悔自己瞎了眼,入了他们的门庭。被软禁拿捏十余载,不能与亲女相见,成了毕生遗憾,此仇不共戴天。”
“明白了。此物您收好,天色将晚,您快些启程。”小侯爷将一枚令牌交给了家姐,若云家人敢拦,宁家兵将也不是吃素的。
与此同时,大内禁中,沛宁殿内——
“大娘娘,”皇帝文昱紧走两步,迎着刚入殿的齐太后,口吻里满是焦急:
“朕打发了那些朝臣,便想着非要跟您相见,当面说才心安。朕不信长姐会做这等事,何况长姐自湖州遇袭便失踪,若去了襄州封地,怎会不与朕和您联系呢?”
昨夜齐太后便听到风声,京中突传谣言:
言说文昭因不愿放权,与云相政见相左,而迁怒于云家。恰在襄州撞见云相归入道门的孙女,怒从心头起,勾连襄州府兵,将人诛杀泄愤。青山观碍于长公主威势,秘而不宣,隻说小女冠染病早夭。
此事不论真假,都是在公然挑起文昭与当朝宰辅的对立,让世人觉得,先帝所选辅政大臣都是弄权之辈,内讧四起。
此谣言既败坏了文昭的名声,也在逼迫这不知所踪的人现身。最紧要的,是给陛下亲政捧场,如果摄政长公主是狭隘阴鸷的弄权小人,朝政自当由年满十六的皇帝来决断。
齐太后半眯凤眸,话音沉稳如钟:
“国法面前,无论王侯将相。皇帝务必派人详查始末,不可因顾念亲眷而生恻隐。文昭若做了便该承担后果;若蒙冤,吾自是相信,皇帝与她手足深情,定会给她公道。”
“是朕疏忽,没能护好长姐。长姐失踪让您担心多日,又得了这等荒唐谣言。您放心,朕会尽快查明,还请您万万珍重,不然长姐归来,朕无颜见她。”
文昱的仁孝戏码信手拈来。
“陛下日理万机,圣体为要。”齐太后拉过他的手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