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太后愁眉深锁,若说与文家最亲厚的同盟,便是齐家无疑。但文家外戚起家,自会提防外戚坐大,是以绝不会把这物件给齐家才对,元家也是同理。
忖度半晌,齐太后并无头绪:“吾会留意,有消息自会传讯于你。”
“今时处境,女儿不好插手朝事,舅父那边,您多费心周旋。”文昭淡然的微微颔首:
“但入京的事,心意已决,还请母亲支持。”
“罢了,你长大了,母亲上了年岁,都依你吧。”齐太后有些无力的应承下来:
“吾当年劝你应了先帝,确有私心,不愿你一生操劳,也怀揣了对昱儿品行性情的侥幸,是吾糊涂。林老竟走了,她的心血,也不知留下没有。”
“非但留下了,还得了个传承衣钵的小徒弟呢。”文昭听得母亲略带哀伤的话音,赶紧接了话茬开解。
“哦?林老收徒了?我儿可是得到了林老的心血?她见识不凡,你可得好生参悟。”齐太后面露喜色。
“那人您也知道的,只不过,女儿现下怕是还没让人归心呢。”文昭挑了挑眉,跟太后卖关子。
“何人?在吾身边不成?”齐太后甚是好奇的追问。
“便是云葳了。”文昭坦陈。
“她?”齐太后有些惊讶,“十三岁的小丫头罢了,先前吴尚宫回话,说她呆板木讷,不是个机灵的。”
文昭骤然失笑:“她骗人的,这丫头鬼精。云家一门出了十宰执,哪有傻的?”
“人还在你府上吗,让吾见见?”齐太后来了兴致,笑呵呵的出言:
“若深论,吾与她算是师承一脉了,嗯?”
“差辈分了,母亲。”文昭瘪了瘪嘴:“人在宁府,宁烨是她母亲。您若想见,明日女儿传她来。”
“宁家…”齐太后眸色微凝:“定安侯在京中与云崧和元邵不清不楚,吾的耳目盯他很久了。”
“母亲,是女儿疏忽,忘了告诉您,宁府权柄现下在宁烨手里,小侯爷不过是自保的不得已之举,女儿默许了的。”文昭淡然的将事实抖搂了出来。
齐太后嗔笑一声:“吾还真是老糊涂了啊。明日让那丫头来见吧。能得林老器重,你又肯为她费心,吾当真有些等不及要看她的庐山真面目了。”
文昭抿唇淡淡的笑了,伸手去挽太后的臂弯:“烦请您陪女儿演出戏,让外头的人看热闹吧…”
翌日晨起,云葳半靠着床榻,随意的摆弄着自己的头髮丝解闷儿。
桃枝脚步匆匆的推门而入,将崭新的衣衫放在她身旁:
“别发呆了,殿下派人传话,接你过府呢。婢子给你更衣梳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