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文俊见文昭刻意回护,便自衣袖间取了杂七杂八的瓶瓶罐罐出来,摆去御案上,肃然道:
“臣听闻她医好了婉儿的疾,今日便想过府拜会,也讨些养身良方。哪知她的侍女鬼祟,不准臣入正堂。臣生疑才查了一二,私藏剧毒倒是其次,有些东西,臣当真不敢当着第三人拿出来。”
“太医!”文俊朗声一唤,外间候了许久的一个老太医就走了进来。
“这些是何物?把你方才的论断再说一遍。”文俊沉声吩咐。
“回禀陛下,大长公主,这些皆是罕见的奇毒。魏律鲜明,购置合成剧毒原料与私藏此类剧毒,是犯了律例的。”太医战战兢兢地低语,暗道云葳藏着的这些毒,够她搭一条小命的了。
云葳心虚垂下了头,太医所言不虚,这都是她回家鼓捣着玩儿的,照古书上的毒理自己琢磨方子,着念音阁的人私下找寻原料,在家无事时用来打发时间。
文昭哑然,背在身后的手悄然握成了拳。
她曾明令云葳不准再折腾这些破烂儿,没料到此人丝毫不听话。如今这些物件摆在眼前,大殿内众目睽睽,她有心包庇也不便直言,□□的罪已经够云葳喝一壶了。
“身为陛下近臣,书房中尽是些见不得人的剧毒,你揣的什么歹心?”
文俊厉声痛斥着六神无主的云葳,面色凌然。
“臣没有,陛下,臣…臣确有此爱好,是臣糊涂,但臣没有歹心,没想害人,臣冤枉。”云葳此刻脑壳发懵,隻想抱住文昭这颗救命稻草,只要文昭心软编个说辞,就没事儿了。
文昭陡然阖眸,心道云葳还不如不张嘴,方才她还想给人圆场,说是自己命她製毒研究的。哪知云葳大抵吓糊涂了,没来由的提了什么“有此爱好”?这话让她如何接?
“毒药材料从何而来?冤枉?这些物件京中买得到?莫说京中,大魏上下贩卖毒草的商贩,按律当斩。”
文俊底气十足:“陛下,她嘴里尽是狡辩,合该交去刑狱,臣也好跟您禀告要紧事。耽搁久了,她猜出内情,指不定要如何诡辩。”
“臣做了何事?”
强行冷静下来的云葳怒火中烧,暗骂自己方才失了理智,栽了一局,遂出言反问:“大长公主,臣与您无冤无仇,如今两眼一抹黑,能诡辩什么?又能猜什么?”
文昭深吸了一口气,吩咐道:“除了罗喜,全都退下,把云葳留下。姑母隻管道出内情,说完再发落不迟。”
侍卫将云葳丢给了罗喜,悉数退了出去。
“也罢,罗监摁住了她,免得狗急跳墙伤了陛下。”
文俊咬牙低语,从怀中取了个锦囊,锦囊内装着的,乃是一扎满银针,覆了咒语的小人,那小人上缝着的,乃是文昭的名讳,名、字、生辰俱全。
物件垂落的刹那,云葳惊得杏眼圆睁,半张着嘴却忘了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