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因为风寒,好几天李朝朝没有出门。
安乐看了一次比赛后就不去了,在帐篷里陪她。
六皇子的声音在营帐外传来,“七妹妹,七妹妹!”
安乐出去,问他:“有事吗,六哥哥?”
“听说江小姐病了,我,我拿了些糕点来,怕她吃药苦。”周行衍拿着食盒,递给她。
安乐没接,“糕点我们自己有。”
“这不一样!”周行衍急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安乐问。
“这是,这是我自己,亲手做的。”周行衍声若蚊蝇,脸燥得跟猴屁股似得。
“哇,那我得尝尝。”她眼疾手快的接过来,掀开食盒,看到卖相还算可以的糕点,拿起来尝了一口,还怪好吃的,
“嗯,好吃。你回去吧六哥哥,我帮你送进去。”安乐道。
周行衍作揖,“哥哥在这儿谢过妹妹了。”
还挺一本正经的。
安乐掂着食盒进了帐篷,李朝朝还在睡。
小核桃进来,福礼:“殿下,皇后娘娘找你。”
安乐让一玉好好照顾她,便出去了。
黄昏的时候,李朝朝睡醒了。
“小姐,二公子在外面等了许久了,您要见他吗?”一玉问。
李朝朝靠在床榻上,青丝尽散,面容苍白,“嗯,请他进来吧。”
江晏庭进来,不说话,也不喝茶,也不看她。
李朝朝躺在床上,等的要睡着了。
耳边听到江晏庭低沉的声音:“是我的错。”
?
李朝朝不懂,他错在哪儿了。
“我杀戮重,你身子弱,才会生病。”江晏庭听闻她生病,又不敢来看他,他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杀了太多的人,以至于她跟着自己出去了一会儿,便生了病。
李朝朝没了困劲儿,声音哑哑的,“胡说,是我吹了风,有些发热罢了。这几天吃了药便好。二哥哥,你莫要怪力乱神。”
江晏庭自责,“对不起,我恨不能代你受过。”
她这二哥哥,心肠忒好些了吧。
李朝朝伸手,“把你的手给我。”江晏庭犹豫了一下,将手放在她的手中,
一黑一白两只手缓缓相握,李朝朝说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她将手松开,那柔软温热的触感消失,江晏庭收回自己的手,指尖下意识摩挲着手心。
“二哥哥,你是为了守护宁朝,才会上战场杀敌的。你从小在边疆长大,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我虽然是庶女,却也不曾在家中受苦。所以,二哥哥,不必自责。”李朝朝轻声道。
江晏庭眼神晦涩,只觉得,他这个妹妹,好会骗人。
李朝朝头很疼,喉咙肿得泡了棉花似的。
她闭上眼睛,缓缓睡了过去。
床边的人看了她许久才走。
主营帐那片。
明黄营帐旁,有一大红营帐,上面绣了许多花纹,还有凤凰。
皇后忧心忡忡,“眼看来年,你便要去国安寺,母后心中,实在是不忍。”她的脸上,看不出年纪,雍容华贵,很是美丽。
“母后不要担心啦,去国安寺也没什么不好的。皇祖母不也在那里吗?就算是在那里待到女儿及笄,女儿也是愿意的。”安乐开解着她,“您总是操心着女儿的事,女儿心中,实在难安。”
皇后眼里含着泪,抱着她,“我的小公主,都是母后的错,当时求观音娘娘赐给我一个女儿,没想到,我的女儿生下来,才十岁便要去受苦。”
安乐小手抚在她娇美的面颊上,“我是宁朝的七公主,享受百姓供奉,自然也要履行职责。母后,女儿不怕受苦的。”
皇后心疼的直落泪,她恨,自己女儿,又不是唯一的公主,为什么不让身为大公主的安宁去?
就因为她母妃淑妃受宠?
“母后替你去,你在宫中,好好跟着太傅授业解惑。”皇后将自己的绸缪告诉了安乐。
安乐道:“母后,您是一国之母,成日待在国安寺,那天下黎明百姓怎么办?您有自己的职责所在,女儿去就行了。”
“不过,母后可以带一个人过去吗?”安乐趁机提了一个小要求,
“你要带谁去?”皇后的思路被带着走了,顺着安乐的问题问道。
“丞相家的小庶女,我的伴读,江满。”她回答。
“丞相会愿意吗?”皇后觉得有些不妥,“我都不愿意让你去,更何况丞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