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们的运气也不是那么糟糕。”
封子鸩探查了一下附近和山洞,确认安全以后把我放在了山洞最深处。
“你先在这里待着,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他这么说着就走了。
我浑身冻得发僵,牙齿不断打着颤,心里忽然涌上一阵委屈。
我堂堂花影楼的头牌,娇生惯养长大的花魁什么时候受过这般苦楚!
等我回去找到沈邵棠,一定要狠狠折磨他!
但我心里也知道,沈邵棠现在有没有活着都是个未知数。
谁能想到,现在生死未卜的竟然不是我,而是沈邵棠呢?
洞穴外传来轻巧的脚步声,是封子鸩回来了,他抱着一堆干柴扔在了篝火堆中,又从怀里掏了掏拿出一对火石。
啪嚓一下,火星子点燃了枯叶,篝火堆慢慢燃烧起来。
封子鸩又在一旁用石头插了两根稍微粗一些的树枝搭了个架子,而后转身对我说:“把衣服脱了。”
“你,你想干什么!”
我有些警惕,我身体的秘密还不想让一个不甚熟悉的陌生人知晓,即便这个人救了我两次。
“你不冷啊?”
封子鸩倒是一点也不见外,也丝毫没有被我警惕的表现影响到,他自顾自地脱了衣服搭在架子上,浑身赤裸地坐在火堆边烤火。
“啊!”我惊叫一声捂住眼睛生怕长了针眼,但好奇心却让我忍不住从指缝里溜缝看着封子鸩脱裤子。
我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这漂亮的大胸肌,这硬朗的八块腹肌,这诱人的大肉……咳。
抛开脸不谈,封子鸩的身材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躯体!
“看够了吗?还满意不?”封子鸩有些懒洋洋的声音惊醒了我,我竟然意外沉迷在封子鸩的肉体里不能自拔了!
而且还被正主发现了,实在是太丢脸了!
“要不要我帮你脱?”封子鸩的声音有些低沉,在此时听起来又有些意外的性感,但他的话却着实惊到了我,我连连摇头。
“不,不要我打死不脱!”
“怎么,怕我吃了你?”封子鸩对我挑挑眉。
我看到他的眉眼清澈正直,也不像是有邪念的样子,这跟之前那个二流子的反差有些大。
“你,你之前还说男的也行……”
封子鸩嗤笑一声。
“行了,我喜欢奶子大的,你这个小身板还是算了吧。”
虽然好像放心了下来,但我有种被嘲讽了的感觉。
我正想说点什么,却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战。
“你这小郎君,不是娘们却比娘们还麻烦……”
封子鸩啧了一声,忽然起身把我连着湿衣服一起抱在了怀里。
“喂你干嘛你放开我!”
他的手劲很大,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但他的身上真的很暖,我的面前就是火堆,融融的暖意从身前和身后不断袭来,我本来已经冻僵了的身子渐渐开始回暖。
“都冻成这样了还嘴硬呢。”
忽然之间,我觉得封子鸩这个人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我的后腰突然被什么东西顶了两下。
我听到封子鸩得意洋洋的声音说道:“再硬也没有我的鸡巴硬。”
我眼前一黑。
果然封子鸩就是个二流子!
这种话也敢在外面说!
我沉默地缩进封子鸩的怀里,他的身上有一种我从未接触过的野性,我以往见过的公子哥不是风流成性便是矜骄贵气,身上都带着一股世家子弟的香气,便是如戚无双和沈邵棠那般的人物,衣物上都有一股典雅的熏香。
柳相如算是寒门子弟,身上没有熏香但自带一种文弱书生的气质,淡雅如菊挺拔如竹,更是让我爱不释手。
而封子鸩……我觉得他没臭就已经不错了。
“我们这是在哪,还能回去吗?”沉默许久,我在噼啪的火光中询问出声。
“放心吧小郎君,说了会把你送回去我就一定送你回去。”
“嗯……不过,我建议你还是暂时先在外面避一避为好。”
“为什么,他们要杀的不是我,我只是顶替了别人的身份。”
封子鸩啧了一声,掰过我的头仔细瞧了瞧,我脸上的妆容早就在水里被冲掉了,我自己的脸原原本本暴露出来,只是湿透的头发和繁杂的发饰让我看上去颇为狼狈。
“看不出来你这小郎君还有几分本事。”
“我实话告诉你吧,淮南城要大乱。”
“那我更要回去了!”
“你回去做什么,去送菜吗?”
“你!”
“嘿嘿,不是我说小郎君,淮南城如今内忧外患,里头的人逼着淮南王反,外头的人最怕淮南王反,你说淮南王到底反还是不反?”
我楞楞地看着封子鸩的大胡子,脑子一动便想清楚了个中关窍。
有人在淮南王府中充当内鬼逼着淮南王造反,当今天子在钓鱼执法!
若是在冬狩日时中了我这个诱饵的计,沈邵棠就有理由不反,但若是反过来利用我,让沈邵棠自顾不暇,那沈邵棠为了自保就必须动手。
这一动手,不就反了吗?
“你,你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我用怀疑的目光瞪着封子鸩,这人本就出现得蹊跷,怎么会有人在那么巧的时机出现在猎场,又刚好把我救下了呢?
封子鸩摸摸胡子笑了一下。
“我猜的啊!”
就知道这大胡子里说不出什么好话!
我气不过锤了他一下,被封子鸩直接抓住了手腕。
“你干什……”
“啧,这小手拔凉。”
也不知道封子鸩做了什么,一股热意从他掌心中传来,我原本冰凉的手直接给他捂热了,甚至胳膊上都冒起了热气,小臂处的衣物也被蒸干了。
这是我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习武之人的内力,往常我也只是听说过一二,如今一见倒真如传闻中那般神奇。
“看傻了?”封子鸩嘿嘿一笑道:“你这小郎君死活不脱衣服,大冬天烤火的速度太慢,再冻下去指定生病。”
“哎呀还得浪费我的内力为你烘干衣物,小郎君,我可是又救了你一次,你得报答我。”
“你!你自己身上的伤都还没好,我不脱衣服是我的事,你自己伤口恶化了可别怪我!”
封子鸩的身材好是好,但我阅人无数也不至于让我真的看呆,我真正震惊的是他身上遍布的大大小小的伤疤,有一道从侧胸直接蔓延到腹部的伤口看得我简直心惊肉跳,这伤再深一点估计就真的死了。
但那些都是陈年旧伤,封子鸩身上还有之前突围时留下的新鲜伤口,有些已经开始卷刃发炎,但这人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痛一样。
“哦你说这个。”封子鸩满不在乎地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你再发现得慢一点我的伤口都要愈合了。”
我哑口无言。
我算是发现了,封子鸩是专门来克我的。
“既然都给你烘过了,那我就好人做到底,直接给你烘干算咯。”
封子鸩这般说着,抓住了我另一只手。
“不!等……”我有点想拒绝他,但他的掌心实在是太热了,温暖得我根本舍不得放开,一直到他烘干完以后我还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
“我的烘干范围有限,得失礼咯小郎君。”
封子鸩的手贴在了我的后心,暖洋洋的感觉一直从后背穿透到了心底,他另一只手贴在我的小腹上,我的心不由得跳得快了几分,希望他没有发现。
紧接着是大腿,小腿,脚踝……
他几乎摸遍了我的全身,却又十分克制地避开了所有私密部位。
“好了。”
“我出去给你找点草药!”我翻身就想走,不知怎的我的心跳就是冷静不下来,这明明就是个不修边幅的臭流氓,一脸的大胡子还是个二流子!
“外面天都要黑了你出去看得见路吗?”
封子鸩一把将我拉了回来,按在了火堆边上,自己伸手一捞披上衣服抄起家伙就准备出门。
“小郎君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出去给你打点好吃的回来,别乱跑哦?”
我捂着心口听话地点点头,不再去看那个离开的高大背影,刚刚还冰冷的身躯竟然在此时热得出了一身汗。
这是怎么回事……
外面的天色果然如封子鸩所说那般很快就暗了下来,我独自坐在篝火边上缩成了一团。
我的心里还有点乱,这蓄谋已久的冬狩日打破了我十几年来的安逸生活,我这才发现,那囚禁我十几年的樊笼竟然是我心中认为的最安全的地方,而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沈邵棠和戚无双所图之事是有多么的危险和可怕。
也不知道小荷怎么样了,我将她藏在内院的水缸里,那些杀手可有发现她?
沈邵棠会不会出事,他能不能找到小荷?
我有些无法想象柳相如戚无双和沈邵棠知道我失踪后会是什么表情,我从未如现在这般恐惧过。
我是花影楼中的井底之蛙,我本能地去追逐属于我自己的世界,却还是看得太短,太浅。
封子鸩说淮南城要乱了,让我先在外头避一避。
可我又如何放心得下那些我已经放在心里的人?
就在我心乱如麻之时,封子鸩回来了。
他带着一身风雪的寒气,手里拎着两个处理好的野兔肉,直接用刀削了几根树枝穿上夹在火堆上面烤。
“你的伤……”
“放心吧已经处理好了。”封子鸩对着我咧嘴一笑,刷的一下拉开了自己的衣服,暴露出他健美的身材和已经处理好的伤口。
“你,你!”我简直想不出话来骂他,看伤就看伤,为什么这个人总能做出这种猥琐行径!
他笑了一声穿好衣服,悠哉悠哉地开始烤肉,这才说道:“小郎君可别误会,我是看在咱们兄弟一场的份上才会如此不拘小节,你要是个娘们……”
“指不定就把我上了!”
“嘿嘿……”封子鸩又笑了笑道:“误会,误会,你要是个娘们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了,我封子鸩可是个正人君子。”
“我呸,臭流氓!”我终于骂骂咧咧地说出了这句话,但是看封子鸩红光满面的样子也知道这实在对他不痛不痒。
烤兔肉的香气渐渐飘了过来,奔波了一天我真的饿急了,我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眼巴巴地看着封子鸩手中转动的肉串。
封子鸩从怀中掏出几个果子,直接一手捏爆挤出果汁浇在烤肉上,瞬间那香气我毫不怀疑能飘十里地远。
我咽了口口水,忍不住问他道:“还有多久才能吃啊?”
“快了快了。”封子鸩慢悠悠地转动着手中的烤肉,我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凑到了他的身边。
“想吃吗?”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下意识点了点头。
“叫声好听的。”
“哥哥~”在不要脸方面,其实我觉得我可以跟封子鸩旗鼓相当的。
“诶,再叫一声~”我显然把封子鸩叫舒坦了,为了这口吃的我不介意再叫得更甜一点。
“封哥哥~”
封子鸩一脸满足地将烤兔肉递给我,顺便给我塞了一把小刀,提醒我小心烫。
我有些傻了眼,这我不会啊。
可是封子鸩已经一刀削下一片肉,大口大口吃上了,留我一个人举着焦香四溢的烤兔肉流口水。
“封哥哥~”我叫得更甜了,“你喂我吃好不好呀~”
封子鸩吃肉的动作一顿,对着我啧了一声。
“你怎么比娘们还要麻烦?”
我笑嘻嘻地看着他接过我手中的烤肉,把自己的那份重新架在树枝上,开始用小刀给我削下一片兔肉。
“喏,张嘴。”
我看着尚且冒着热气的兔肉,嘟起嘴吹了两口。
封子鸩又啧了一声,我才不管他,我终于吃到肉了。
那烤得焦褐的皮十分入味,里面柔嫩的兔肉香酥弹牙,我觉得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险些流出眼泪来。
封子鸩嘲笑我道:“现在不怕烫了?”
我轻哼一声,一口接一口地吃着他递给我地兔肉,很快小半只下了肚,我难得吃撑了。
“我吃饱了,不要了。”我拉过封子鸩破烂的衣服擦了擦嘴,对着他甜甜地笑道:“谢谢你封哥哥~”
封子鸩举着剩下那大半只兔肉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饱了?”
“嗯,都吃撑了。”
“啧。”封子鸩举起那兔肉直接上嘴啃。
“猫儿嘴兔儿胃,吃一点就饱了,又娇气,你说你不是个娘们。”
“……也可以是。”鬼使神差地,我突然喃喃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封子鸩好像没听清。
我连忙摇头否认道:“没什么我没说什么。”
我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但我当时哪里知道,习武之人耳聪目明的,怎么可能会听不见我说了什么。
他就是故意的。
“封子鸩,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们在洞穴中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封子鸩便把我叫醒让我跟他走。
从前在花影楼中懒散惯了,倒从未有过这般早起的时候,但说实话,我几乎一夜未眠。
吃饱喝足之后我累极了,却也只是在火光隐隐的洞穴之中睁着眼睛发呆了半宿。
我看见封子鸩直接抱着从外面带回来的干草铺在地上,直接就这么和衣而眠。他倒是还照顾我,特意给我搜出一件老虎皮子让我当被子盖,我抱着他给我的虎皮子愣愣地靠坐在火堆旁,闭上眼睛就是白日里凶险的情形。
那飞溅的鲜红血液,那大睁着眼睛却死不瞑目的尸体,那些被封子鸩一刀一刀砍下来的人头在我的眼前缓慢地飞过,我清楚地看见了那些眼睛里的惊慌和对死亡的恐惧。
但也许是因为封子鸩救了我,我对他倒是不曾觉得惧怕过。
“带你回我家。”
封子鸩走在我的面前,那宽厚沉稳的背影令我非常安心。
“……真的不能回淮南城吗?”
封子鸩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似乎笑了一下,他说道:“放心吧,我给你关心的人都去了信,他们都知道你还活着了。”
我听到这话猛地睁大了眼睛,他什么时候?!
“你是沈邵棠的人?”
封子鸩好像突然就有点不高兴了,他翻了个白眼道:“别跟我提那小白脸,我可不是他的人,只是刚好能够联系上而已。”
“他们都同意让你跟着我,你就跟我走吧。”
但我总觉得封子鸩似乎还有事情瞒着我,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能联系上沈邵棠他们那真的是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就先跟着封子鸩,看看他到底在耍什么鬼把戏。
他似乎越来越往林中靠近了,郁郁葱葱的草木遮蔽了大半的日光,我刚走两步就差点被地上不知何时出现的藤蔓绊倒。
“啧。”
封子鸩回身抱住了我又开始咂舌。
“这样太慢了,抱紧我。”
我听了他的话后下意识紧紧贴住他的身体,封子鸩将我抱稳后便足尖一点直接飞了起来!
我吓得闭紧了双眼,但又忍不住好奇地悄悄睁开一只眼睛。
封子鸩并不是在飞,他每一脚都落在了那些或高大或纤细的树干树枝之上,借力提气又窜出去老远。
我不禁有些看呆了,这就是习武之人吗?
相比之下我那些用来跳舞的小技巧真是不足挂齿了。
“到了。”
不知道飞了多久,我都快要打瞌睡睡着了,封子鸩才终于把我放了下来。我一时没有清醒过来,脚一软又倒在他的怀中,他便又将我打横抱了起来,嘲笑我道:“怎么小郎君现在连路都不愿意自己走了?”
我锤了他一下自己使劲从他怀里溜了出来。
“少瞧不起人了。”
自从遇到封子鸩以后什么事都让他来代劳,着实让我有些抹不开面子,在他面前我似乎真成了个废人一样,久违地激起了我的好胜心。
“这就是你家?”
我看着这座隐藏在密林中的小破屋子,木制的屋顶上都爬满了绿色的藤蔓,垂落下来的枝条把门口严严实实地遮挡住,半分人气也无。
“这真是你住的地方?”
我严重怀疑封子鸩这是随便找了个地方谎称是他家。
“咳。”封子鸩有些尴尬地咳了一下,上前把那些乱七八糟野蛮生长的植物都收拾干净,又跳上屋顶将它们连根拔起,抽出自己的佩刀把屋子周边的杂草清理了一番。
现在看上去还像个人住的地方。
“这不是太久没回来了吗哈哈哈哈。”封子鸩打着哈哈试图糊弄过去。
我也懒得与他计较。
“这附近有水源吗,我想洗个澡。”
“那当然有,跟我来。”封子鸩带着我往屋子后面绕,我才发现这后面竟然别有洞天。
一口活水池就蓄在屋子后面,竟然还有一亩田,只是田地里早就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花野草,看着已经荒废许久了,连那口清澈见底的水池里也都是杂乱的树枝。
封子鸩又开始挠头了,他尴尬地说道:“稍等我清理一下。”
我觉得他现在也许有一种把朋友带回家但是家里乱得不成样子的感觉。
我没忍住轻笑了一下,撸起袖子说道:“一起吧。”
我们俩合力将水池里的杂物清理了个干净,当然大部分是封子鸩出力,我在一旁指挥他。
清理完水池后我又绕回前门,打开他那扇许久未曾动过的大门。
扑面而来的烟尘让我咳了几声,封子鸩连忙把我拦住自己先拱进去把那些蜘蛛网啊灰尘啊什么的都简单清理了一下才让我进去,我便开始给他着手收拾东西清理物品。
在这栋屋子旁边还有一栋小屋子,我看着像柴房,柴房里搭了灶头,还把院子里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堆了进来。
我把这些东西都清理出来,彻底将房屋收拾出个能住的样子以后才呼出一口气来。
此时天色已经大黑了,封子鸩又从怀里摸出两块火石来点燃了屋里剩下的蜡烛。
“辛苦了小郎君,快进来歇歇。”
封子鸩格外殷勤地将我迎了进去,我也不客气,直接进了屋里坐在桌子旁休息。
“我渴了。”
“我这就给您烧水去!”封子鸩一溜烟地跑了出去,麻溜地抬起院子里的水缸去屋后打满了一缸子水回来,用木瓢舀了一勺水在铁锅里,熟练地从一旁的柴堆中摸出几根柴火塞进灶心烧起火来。
“既然都烧水了就多烧一些吧,我想洗个澡。”
我看着他的动作对他大喊道。
“好嘞!”封子鸩掺了一大锅水盖上盖子等着水开。
恍惚之间,我感觉我似乎是坐在了我自己偷偷买下的那座偏僻的宅院里,柳相如正坐在灶头上给我下面,我们俩有说有笑的定下了余生。
“相如君……”
我今天既没接客又没玩乐,却像个普通的农家人一般干了一天的活儿,我的身体疲惫极了,我一坐下来就感到困顿,心中却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定感和轻松感。
这就是离开花影楼以后的生活吗?
但累也是真的累啊。
我叹了一口气。
“在想什么呢?”
我被耳边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一转头就看见那满脸的大胡子。
“你就不能好好收拾一下你自己,把那胡子给我剃了!”
我咬着牙扯了一把封子鸩的胡子,把他拽得嗷嗷直叫唤我才撒了手。
“你说你这小郎君,连脾气都跟个娘们似的,动不动就咋咋呼呼的。”
“封子鸩……”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手轻轻地搭上他的胸口,一路往下划去又绕到了他的后腰。
封子鸩一时之间被我震慑住了,他吞了吞口水睁大眼睛看着我有点不敢动。
“再说我娘们,信不信我亲自把你上了?”
我的指尖顺着他的股缝就要触到那处密地,封子鸩一下子抓住我的手,高大的身躯似乎都缩小了几分,他讨好地对我笑了笑,拿开我的手之后就开始给我捏肩捶背,语气谄媚地说道:“郎君您消消气,消消气,咱有话好好说嘛……”
“哼。”
明知道我打不过他却还是这样顺着我,偏偏我又吃这一口,真是有气都没处撒。
“哦哦,我是来跟您说水烧开了的,您看您是先喝水还是先沐浴啊?”
我想了想说道:“先沐浴吧,水等凉了再喝。”
“好好好。”封子鸩从屋里拎着个木桶就出去了。
我歇了一口气。
封子鸩是个好人,就是太欠揍了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净说些车轱辘话。
“郎君过来吧!”
沐浴是在柴房里,封子鸩十分自觉地退出屋子关好了门,还极为贴心地给我准备了换洗的衣物放置在一旁的置物架上。
我伸手触了触水,水温略热但在这寒冷的天气中却刚刚好。
这人果然心细如发。
我不再多想,脱了身上的衣物便迈入了水中。
往常都是小荷在我身边伺候的,一时之间没有一个人在身边还真是不怎么习惯。
既然封子鸩可以联系到沈邵棠他们,那待会儿就去问一下小荷的事吧,希望小荷不要太担心了……
不知不觉间水凉了下来,我起身拿起一旁干净的布巾将身子擦干,但这一头湿漉漉的黑发我却有点束手无策,往常都是小荷……
别想小荷了春来俏,现在没有小荷,只有你一个人……
我笨拙地用布巾擦拭着这一头秀发,却怎么也弄不干,我未着寸缕地站在浴桶外面,很快就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好冷,得赶紧穿衣服才行,但我的头发……
“郎君,已经过了许久了,水应该早就冷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我帮忙吗?”
我下意识地喊道:“要!”
不对啊,我没穿衣服!
“别!先不要进来!”
但我说的太晚了,站在门口的封子鸩轻而易举地推门而入,我狼狈不堪的样子被他看了个干净,但我们俩都愣住了。
我的眼前站着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他有着高大的身影,剑眉星目,一张俊美无铸的脸庞不怒自威,直直看过来时让人有种腿软的气场,想要跪下去给他磕个头。
“你……是封子鸩?”
“封子鸩,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们在洞穴中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封子鸩便把我叫醒让我跟他走。
从前在花影楼中懒散惯了,倒从未有过这般早起的时候,但说实话,我几乎一夜未眠。
吃饱喝足之后我累极了,却也只是在火光隐隐的洞穴之中睁着眼睛发呆了半宿。
我看见封子鸩直接抱着从外面带回来的干草铺在地上,直接就这么和衣而眠。他倒是还照顾我,特意给我搜出一件老虎皮子让我当被子盖,我抱着他给我的虎皮子愣愣地靠坐在火堆旁,闭上眼睛就是白日里凶险的情形。
那飞溅的鲜红血液,那大睁着眼睛却死不瞑目的尸体,那些被封子鸩一刀一刀砍下来的人头在我的眼前缓慢地飞过,我清楚地看见了那些眼睛里的惊慌和对死亡的恐惧。
但也许是因为封子鸩救了我,我对他倒是不曾觉得惧怕过。
“带你回我家。”
封子鸩走在我的面前,那宽厚沉稳的背影令我非常安心。
“……真的不能回淮南城吗?”
封子鸩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似乎笑了一下,他说道:“放心吧,我给你关心的人都去了信,他们都知道你还活着了。”
我听到这话猛地睁大了眼睛,他什么时候?!
“你是沈邵棠的人?”
封子鸩好像突然就有点不高兴了,他翻了个白眼道:“别跟我提那小白脸,我可不是他的人,只是刚好能够联系上而已。”
“他们都同意让你跟着我,你就跟我走吧。”
但我总觉得封子鸩似乎还有事情瞒着我,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能联系上沈邵棠他们那真的是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就先跟着封子鸩,看看他到底在耍什么鬼把戏。
他似乎越来越往林中靠近了,郁郁葱葱的草木遮蔽了大半的日光,我刚走两步就差点被地上不知何时出现的藤蔓绊倒。
“啧。”
封子鸩回身抱住了我又开始咂舌。
“这样太慢了,抱紧我。”
我听了他的话后下意识紧紧贴住他的身体,封子鸩将我抱稳后便足尖一点直接飞了起来!
我吓得闭紧了双眼,但又忍不住好奇地悄悄睁开一只眼睛。
封子鸩并不是在飞,他每一脚都落在了那些或高大或纤细的树干树枝之上,借力提气又窜出去老远。
我不禁有些看呆了,这就是习武之人吗?
相比之下我那些用来跳舞的小技巧真是不足挂齿了。
“到了。”
不知道飞了多久,我都快要打瞌睡睡着了,封子鸩才终于把我放了下来。我一时没有清醒过来,脚一软又倒在他的怀中,他便又将我打横抱了起来,嘲笑我道:“怎么小郎君现在连路都不愿意自己走了?”
我锤了他一下自己使劲从他怀里溜了出来。
“少瞧不起人了。”
自从遇到封子鸩以后什么事都让他来代劳,着实让我有些抹不开面子,在他面前我似乎真成了个废人一样,久违地激起了我的好胜心。
“这就是你家?”
我看着这座隐藏在密林中的小破屋子,木制的屋顶上都爬满了绿色的藤蔓,垂落下来的枝条把门口严严实实地遮挡住,半分人气也无。
“这真是你住的地方?”
我严重怀疑封子鸩这是随便找了个地方谎称是他家。
“咳。”封子鸩有些尴尬地咳了一下,上前把那些乱七八糟野蛮生长的植物都收拾干净,又跳上屋顶将它们连根拔起,抽出自己的佩刀把屋子周边的杂草清理了一番。
现在看上去还像个人住的地方。
“这不是太久没回来了吗哈哈哈哈。”封子鸩打着哈哈试图糊弄过去。
我也懒得与他计较。
“这附近有水源吗,我想洗个澡。”
“那当然有,跟我来。”封子鸩带着我往屋子后面绕,我才发现这后面竟然别有洞天。
一口活水池就蓄在屋子后面,竟然还有一亩田,只是田地里早就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花野草,看着已经荒废许久了,连那口清澈见底的水池里也都是杂乱的树枝。
封子鸩又开始挠头了,他尴尬地说道:“稍等我清理一下。”
我觉得他现在也许有一种把朋友带回家但是家里乱得不成样子的感觉。
我没忍住轻笑了一下,撸起袖子说道:“一起吧。”
我们俩合力将水池里的杂物清理了个干净,当然大部分是封子鸩出力,我在一旁指挥他。
清理完水池后我又绕回前门,打开他那扇许久未曾动过的大门。
扑面而来的烟尘让我咳了几声,封子鸩连忙把我拦住自己先拱进去把那些蜘蛛网啊灰尘啊什么的都简单清理了一下才让我进去,我便开始给他着手收拾东西清理物品。
在这栋屋子旁边还有一栋小屋子,我看着像柴房,柴房里搭了灶头,还把院子里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堆了进来。
我把这些东西都清理出来,彻底将房屋收拾出个能住的样子以后才呼出一口气来。
此时天色已经大黑了,封子鸩又从怀里摸出两块火石来点燃了屋里剩下的蜡烛。
“辛苦了小郎君,快进来歇歇。”
封子鸩格外殷勤地将我迎了进去,我也不客气,直接进了屋里坐在桌子旁休息。
“我渴了。”
“我这就给您烧水去!”封子鸩一溜烟地跑了出去,麻溜地抬起院子里的水缸去屋后打满了一缸子水回来,用木瓢舀了一勺水在铁锅里,熟练地从一旁的柴堆中摸出几根柴火塞进灶心烧起火来。
“既然都烧水了就多烧一些吧,我想洗个澡。”
我看着他的动作对他大喊道。
“好嘞!”封子鸩掺了一大锅水盖上盖子等着水开。
恍惚之间,我感觉我似乎是坐在了我自己偷偷买下的那座偏僻的宅院里,柳相如正坐在灶头上给我下面,我们俩有说有笑的定下了余生。
“相如君……”
我今天既没接客又没玩乐,却像个普通的农家人一般干了一天的活儿,我的身体疲惫极了,我一坐下来就感到困顿,心中却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定感和轻松感。
这就是离开花影楼以后的生活吗?
但累也是真的累啊。
我叹了一口气。
“在想什么呢?”
我被耳边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一转头就看见那满脸的大胡子。
“你就不能好好收拾一下你自己,把那胡子给我剃了!”
我咬着牙扯了一把封子鸩的胡子,把他拽得嗷嗷直叫唤我才撒了手。
“你说你这小郎君,连脾气都跟个娘们似的,动不动就咋咋呼呼的。”
“封子鸩……”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手轻轻地搭上他的胸口,一路往下划去又绕到了他的后腰。
封子鸩一时之间被我震慑住了,他吞了吞口水睁大眼睛看着我有点不敢动。
“再说我娘们,信不信我亲自把你上了?”
我的指尖顺着他的股缝就要触到那处密地,封子鸩一下子抓住我的手,高大的身躯似乎都缩小了几分,他讨好地对我笑了笑,拿开我的手之后就开始给我捏肩捶背,语气谄媚地说道:“郎君您消消气,消消气,咱有话好好说嘛……”
“哼。”
明知道我打不过他却还是这样顺着我,偏偏我又吃这一口,真是有气都没处撒。
“哦哦,我是来跟您说水烧开了的,您看您是先喝水还是先沐浴啊?”
我想了想说道:“先沐浴吧,水等凉了再喝。”
“好好好。”封子鸩从屋里拎着个木桶就出去了。
我歇了一口气。
封子鸩是个好人,就是太欠揍了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净说些车轱辘话。
“郎君过来吧!”
沐浴是在柴房里,封子鸩十分自觉地退出屋子关好了门,还极为贴心地给我准备了换洗的衣物放置在一旁的置物架上。
我伸手触了触水,水温略热但在这寒冷的天气中却刚刚好。
这人果然心细如发。
我不再多想,脱了身上的衣物便迈入了水中。
往常都是小荷在我身边伺候的,一时之间没有一个人在身边还真是不怎么习惯。
既然封子鸩可以联系到沈邵棠他们,那待会儿就去问一下小荷的事吧,希望小荷不要太担心了……
不知不觉间水凉了下来,我起身拿起一旁干净的布巾将身子擦干,但这一头湿漉漉的黑发我却有点束手无策,往常都是小荷……
别想小荷了春来俏,现在没有小荷,只有你一个人……
我笨拙地用布巾擦拭着这一头秀发,却怎么也弄不干,我未着寸缕地站在浴桶外面,很快就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好冷,得赶紧穿衣服才行,但我的头发……
“郎君,已经过了许久了,水应该早就冷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我帮忙吗?”
我下意识地喊道:“要!”
不对啊,我没穿衣服!
“别!先不要进来!”
但我说的太晚了,站在门口的封子鸩轻而易举地推门而入,我狼狈不堪的样子被他看了个干净,但我们俩都愣住了。
我的眼前站着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他有着高大的身影,剑眉星目,一张俊美无铸的脸庞不怒自威,直直看过来时让人有种腿软的气场,想要跪下去给他磕个头。
“你……是封子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