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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失忆是分手的好时机(1 / 2)

深秋的冷风裹挟着红艳的落叶飘落,一辆红色的双层飞行巴士停靠到站。

周霜提着保温桶下车,正好踩在了一片落叶上。

看着那脉络清晰的红叶被污泥弄脏,周霜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但是这对落叶来说是很寻常的事。

这些没有了用处的叶子只会沾满泥土,最后被环卫工人清理掉。

这是它们的归宿。

周霜向前走去,走进了人来人往的医院住院部。

此前,他接到护工的电话,说小殊醒了,于是他匆匆装了饭菜赶到了医院。周霜想着,小殊的手术很成功,他现在醒了,应该也能想起自己是谁以及他的家在哪儿了,到时候周霜也可以跟他提分手。

小殊脾气不怎么好,周霜有时候都有些“惹不起”他,但周霜却不是因为小殊的脾气而想和他分手,而是因为床上的事。十八九岁的少年说起来应该也只比周霜小四岁,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血气方刚”,天天都要做,还花样百出,恨不得把周霜做死在床上。

可能因为alpha这么强的欲望,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beta,周霜早就想分手了。

在心中准备着分手的说辞,周霜上了电梯,来到三楼,他跟熟悉的护士打了个招呼,转身朝着小殊的icu病房走去。

但让周霜有些意外的是,小殊的病房外守着四个黑衣保镖。

周霜走上前,两个保镖便伸出手将他拦住了:“请问你找谁?”

“我……”周霜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没办法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

其中一个保安看着他的脸,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先生,你等等。”说完,他便转身进了病房。

没多久,周霜便看到那个保安和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好,你就是周霜吧?”年轻男人说道。

周霜注意到他与小殊相似的轮廓,迟疑地点了点头:“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郁殊的哥哥,郁楚。”

原来是小殊姓郁……周霜这才算知道了他的姓名。

郁楚见周霜面容英俊、身形挺拔,整个人气质温和、落落大方,是个正派的人,他又想到他收留了郁殊的事,心中存了几分感激,说道:“谢谢你收留了郁殊,还送他来做了手术。”

周霜礼貌地笑道:“不用客气,我听说他醒了?”

“是的,你请来的护工我已经给他结了款,让他回去了。”郁楚想了想,还是决定托盘而出,“不过,还有一点意外……”

周霜问道:“什么意外?”

“郁殊似乎忘了你。”郁楚回道。

周霜心中猛地跳了一下:“忘了我?”

郁楚颔首:“他不记得是谁救了他,也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医生说这种情况也有可能出现。”

“原来是这样。”周霜说道。

短暂地有过一点小小的失落后,周霜又想到,之前他犹豫着没提是因为郁殊听不得这种话,还因为郁殊无处可去,现在郁殊忘了周霜,他的家人也找来了,那他不就不用提“分开”的事了吗?

想到这里,周霜如释重负,不知觉间蹙起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他什么都不记得,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事。”周霜语气如常地说道。

郁楚带着周霜走进了病房,两人隔着玻璃门望向床上躺着的郁殊。为了手术方便,郁殊剃光了头发,不过以郁殊的容貌来说,即便是寸头也难掩其美貌,反倒让他那称得上有些艳丽的面容更加直白、锋利了。

周霜看到郁殊的头上贴着纱布和固定网罩,口鼻罩着或连着输氧管,而他望向周霜的眼神却清醒而冷静,一点儿都没有病态。

果然,他不认识自己了,周霜彻底地放松了。

但周霜对郁楚的身份始终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郁楚将他们哥俩的身份信息和全家福都给周霜看了看。

确认了郁楚的确是郁殊的家人后,周霜将手中的保温桶放在一边的桌子上,说道:“郁先生,你吃饭了吗?这个给护工准备的,既然他走了,我也懒得带回去了,如果郁先生你没吃饭,这个就送给你。”

郁楚多少有些惊讶:“那太好了,我一路上赶过来,的确还没来及吃饭。”他并没有拒绝周霜。

周霜笑了笑,说道:“那我先走了。”

“等等——”郁楚从怀中取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这几个月麻烦你了。”那是一枚圆形的晶币。

周霜问道:“这是?”

郁楚道:“你帮郁殊垫付的手术费、住院费,还有这些日子郁殊住在你家的开销,一共有一百万。”

周霜摇了摇头,道:“要不了那么多,郁先生,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我算好了账单一起发给你。”

郁楚却硬把那枚圆形的晶币塞进了周霜的手里,说道:“没关系,这是你应得的。”

周霜拒绝不了,便收下了。

两人又互留了联系方式后,周霜离开这间病房。

郁楚看着病房门关上,他用桌上的消毒湿巾擦了擦手,让保安将那个保温桶处理了,随后转身走进了icu隔间。

icu隔间,郁殊躺在床上,眼睛却看着外面,郁楚见他嘴唇似乎动了动,问道:“怎么了?”

郁殊看着保安拿走了那个保温桶,说道:“你不敢吃?”他得吐息打在氧气罩上,声音十分模糊。

“没必要冒这个风险。”郁楚全然没有了刚才对着周霜的温和,他面如寒霜、语气慎重,“我们家上一次随便吃东西的人就是你。”所以郁殊现在还躺在病床上。

“随便你。”郁殊说。

他闭上了眼睛,沉沉如鸦羽的睫毛微微颤抖,摆明了不想跟郁楚再说话。

郁楚坐在他的床边,问道:“你就不问问家里怎么样了?”

郁殊吐出气音:“你在,没事。”

“生气了?”郁楚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埋怨我现在才来找你?”

“你出事之后,老头子故意把消息扣下了,我赶回去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了。我一边把家里人弄得服服帖帖的,一边派人找你,前几天一得到消息,我就来了。”

郁殊道:“我没怪你,老头子呢?”

“送疗养院了。”郁楚扯着嘴角笑了笑,“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总不能杀了吧?”

郁殊没有再说话。

周霜回家后,把家里收拾了一番,将郁殊的东西全都打包收了起来,准备过几天拿去回收了。

收拾到那一堆奇奇怪怪的情趣用品时,周霜还是忍不住面红了一下。

郁殊不仅脾气差、性格执拗,在床上更是霸道、不讲道理,每次都要折磨得他死去活来。

周霜想起床上的事还有些胆寒,幸好现在郁殊把他给忘了。

收回了思绪,周霜将这一箱特殊的物品封好,带下楼扔了。再次回到家后,周霜看看干干净净的家,心情十分愉悦。

果然,还是一个人的生活最好了。

他洗了个澡,又将之前做好的饭菜热了热,独自吃过饭后,坐在沙发上算帐。

联盟每个星区的物价和购买力不太一样,就拿周霜所在的754星系来说,只要不过度浪费,一个人一个月的日常花销大约只需要300元联盟星币,而医疗之类的取决于之前没有购买联盟健康保险,一般来说只花一些处方药的钱。

不过郁殊之前没有754星区的身份信息,星区医院是出于人道主义帮忙做的手术,所以也没有保险可以报销,那二十万星币手术费和后来的护工工资实打实都是周霜付的。

周霜从没想过让郁殊还,但既然郁殊的家人给了钱,他也不能随便乱收。

倒不是不喜欢钱,是周霜心里有一本账。

算清楚了之后,周霜将那枚圆形的晶币贴在了手机上,扣除掉自己应该收的钱,他将剩下的七十多万还给了郁楚,还附带了账单。

“好了。”

周霜无事一身轻,随意地查看起了邮件。

突然,周霜眼睛一亮。

他拿到新的offer了。

[联系人周霜向您转帐769856元。]

[周霜:郁先生,这是账单,我已经将您多给的钱转回来了,请注意查收。郁殊账单zip]

郁楚收起手机,对病床上的郁殊说道:“这个周霜还真是个好人。”

“你还会夸人?”郁殊不太高兴。

郁楚早习惯了自家弟弟的阴阳怪气了,他收起手机笑了一声:“真不知道这些日子周霜是怎么忍得了你的。”

郁殊莫名有些烦躁说道:“都说了我不记得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郁楚转而说起回首都星的事情,“你现在的情况还不稳定,不能乘坐普通的星舰,等医疗队和特型星舰到了,我们再回家。”

“好。”郁殊说道。

三个月后,周霜到了首都星。

周霜新入职的公司《深空博闻》是面向大众的宇宙自然历史杂志,由联盟政府拨款,受联盟教育部管辖,算是半个铁饭碗。而他所在的部门主要负责星空生物图鉴,也就是将从联盟数据库定期传送过来的、适合科普的星空生物制成立体图鉴,介绍给大众。周霜在里面负责建模设计,偶尔也参与排版和设计。

《深空博闻》每个月都有定量的工作,不争kpi,也很少加班,周霜对这份工作很满意。

于是上班没半个月,周霜就联系中介将自己在754星区的那套一室居给卖了。

不过即便卖了754星区的房子,他目前还是买不起首都星区的房子,毕竟这里的房价着实有些高。还好他孤家寡人,没有学区房的需要,租房住也很自在。

这天,周霜做完了今天的工作内容,从模拟设计舱里走了出来。

同事张淳一见他出来了,上前道:“周霜,你忙完了?”

“张哥,我做完了。”周霜回道。

张淳一笑道:“那好,其他人也差不多好了,我们一起下去吧。”

“好。”周霜道。

张淳一是负责带周霜的前辈,也是周霜现在在公司最熟悉的同事。今天是张淳一的生日,他请了整个部门的人聚餐,当然也包括新来的周霜。

一行人从公司出发,到了张淳一和他妻子预定好了的饭店。

这是一间十分别致的饭店,推开红色的大门,众人便看到了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那层峦叠嶂的假山之间还飘荡着飘渺的雾气。

“哇——!”

张淳一身边的同事纷纷爆发出惊叹,“袖水阁啊!”

“张哥,嫂子也太厉害了!”

张淳一嘿嘿地笑了两声:“我们先进去。”

周霜在茶水间休息的时候听过一两句关于张淳一的事情。听说张淳一的妻子出身豪门,家里很有钱,而这个饭店算是首都星区很难预定的高端饭店,大概就是张淳一的妻子定下来的。

他打量袖水阁里的一草一木,跟着同事们上了桥。

看了半天,周霜一行人发现,这饭店里面的东西竟然不是虚拟建模,而是真的。

人工合成复原的太湖石、外面罕见的远古花木以及没有发生基因变异的锦鲤……周霜大开眼界,他也大概明白这家饭店为什么这么难定了。

“上次见这种是鲤科鲤属的原始种还是在珍稀水族馆。”有个女同事说道。

远古的生物对现在的人类社会来说没有什么价值,除了科教界会养护、收存,其他人只要证明自己能够提供足够优渥的饲养或者栽培条件就可以在私人领域里养育或者种植这些无害的远古生物。

因此,有同事直白地说道:“真有钱啊,这让植物和动物部门的人来看,不得激动死。”

一行人说说笑笑到了张淳一和他的妻子定好的水榭,张淳一的妻子柳风已经在水榭里等着了。因为其他人与柳风都熟悉,张淳一便特别介绍了新同事周霜。

“大帅哥呀。”柳风笑道。

柳风是个三十来岁的女性beta,细瘦高挑,笑起来很是和善,与张淳一很有夫妻相。

周霜礼貌地说道:“嫂子好。”

“小周性格比较腼腆,你就别取笑他了。”说完,张淳一张罗大家坐下。

柳风也坐了下来,她笑道:“我哪有取笑,你问问你们同事,小周是不是大帅哥?”

周霜长相清俊、端正,脸型有些偏瘦,浓眉大眼,瞳孔漆黑,再加上鼻梁高、鼻形精致,嘴唇厚薄适当,是那种校园里很受欢迎的校草型长相。他的气质是温和的,人也是十分斯文,可有时候却有点游离于人群之外的感觉,让人觉得有些不好接近。

“当然是大帅哥了。”

在柳风的活跃气氛之下,有人终于说出了自己一直想说的话,同事们便七嘴八舌地夸起周霜来。

“周霜是我们部门——不,我们公司最帅的男孩子了!”

周霜不知道说什么,只勉强笑了几下。

还好这个话题很快过去了,张淳一叫服务员上菜倒酒,生日宴正式开始。

等吃得差不多了,众人三三两两地散席,而周霜跟张淳一夫妇告辞后,先去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上个厕所再离开。

上完厕所,他在洗手台细致地洗干净了自己的每一根手指,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周霜抬起头,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四周空无一人,镜子里也只有他自己。

可能是错觉。

周霜这么想着,擦干净了双手,转身向外面走去。

如果周霜是alpha或者oga的话,他就会知道现在的情况是多么地危险——一个不知名的alpha信息素几乎充斥了整个空间,萦绕在他的身旁,一会儿触碰他的耳垂,一会儿触碰他的唇瓣。

但可惜的是,周霜只是一个beta。

他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郁殊睁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站在长廊中间一道圆月门的侧后方。

他能听到那个男人的每一声脚步声,甚至还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他觉得十分熟悉。

在郁殊的记忆里,他只见过周霜一次,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郁殊来说那样地熟悉……郁殊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的神情。

周霜的眼皮会微微垂着,那浓密的睫毛像是小刷子,遮蔽了三分之一的瞳孔;他的唇也会轻轻抿起,显出一种沉默的倔强之感。

那是常常出现在周霜脸上的表情,像是对周遭的一切都放不在心上,更没有什么情绪可言。一想到那副神情,郁殊的心里出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愤怒和烦躁,而这种愤怒和烦躁让他的发情变得更加不可控制。

郁殊扯了扯自己的领口,他好热。

这是他记忆中的第一次发情,却不知为何来势汹汹,打了抑制剂依旧难以控制。

听到那个男人靠近,郁殊走了出来——

一具炽热的身躯砸来,周霜措不及防。

他手忙脚乱地扶住了他,问道:“你怎么了——”他的话忽然止住。

是郁殊。

郁殊低着头,碎发遮挡了他的眉眼,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而周霜心跳快了几拍,抚着郁殊肩膀的掌心也开始出汗。

发情期……

周霜太熟悉现在的郁殊了。

他慌乱地朝两边张望,说道:“我找人送你去医院……”

郁殊却钳住了他的胳膊。

他靠在周霜的肩膀上,吐出的热气打在周霜的耳垂和脸颊,说道:“我不去。”

郁殊的话语和动作带着强烈的入侵感,一如以往,让周霜双腿都发着软。他退后几步靠在了墙上,挣扎着想要打开随身携带的手机:“我……给你哥打电话……”

“不许!”郁殊怒气冲冲,一口咬在周霜晃动的手腕上。

周霜疼得低喘了一声,郁殊因此眼神一变,又伸出舌尖在他留下牙印的地方反复舔弄。

“别、别这样……”

周霜急得冷汗直流,难道郁殊想起了过去的事情了吗?

忽而,郁殊一把将周霜抱了起来,周霜只觉得天旋地转,瞬间便被他抗在了肩头。

“你做什么!放我下来!”周霜气得涨红了脸。

郁殊轻笑了一声,他拍了拍周霜的臀肉,沉声说道:“不许动。”

几乎同时,周霜便感觉到了一种难以抵抗的压迫力和毛骨悚然的危险感,让他一动也不动感,只想要蜷缩起来。那是郁殊的信息素威压。

讨厌的alpha……

周霜干脆闭上了眼睛。

他就不信了,郁殊难道还能光明正大把他从这家饭店抗走!

“郁殊!”

“二、二少,你要不……”

果然,刚走出长廊,便有几个人拦住了郁殊,领头的人是郁殊的好友邓衡明、程景以及饭店的经理。几人都顶着泰山压顶一般的信息素威压,饭店经理更是尽可能跟郁殊沟通道:“要不,您先把人放下……”

他们几个都是alpha,自然看得出来郁殊肩上那人只是个beta。

郁殊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这是他凭本事抓到的人,怎么能给别人。

饭店经理抓耳挠腮,十分头大。

郁殊今晚是来袖水阁参加聚餐的。

邓衡明与程景为了庆祝郁殊痊愈,想要好好热闹一番,所以不仅自个儿叫了不少朋友,还让朋友叫了好玩的朋友。

到了最后,到场的大部分人郁殊都不认识,但他们都认识郁殊。

因为这家店在郁殊回到首都星区的时候就被郁楚转让给了郁殊,想着安全不用担心,又看在邓衡明和程景的面子上,郁殊还是耐着性子喝了两杯酒,留了好一会儿。

如今郁殊的头发已经长长了不少,几缕碎发搭在额前,显得漫不经心。

他的轮廓冷峻锋利,五官也十分精致,每一处的线条都干净利落,像是画手精心画出来的一般。而最让人觉得惊艳的是郁殊的那双眼睛,那是一双标准的丹凤眼,尖尖的内眼角向下,翻飞的眼尾向上,眼睫浓密,眼波流转之间像是流动着缱绻风情,又像是含威不怒。

毫无疑问,郁殊是极美的。

在郁家还不怎么待见郁殊一家人的时候,郁殊身边就有不少追求者,不过那时候他们都以为郁殊是oga。因此,当郁殊公开以alpha的身份考入了联盟第一军校的时候,诸多追求者心碎一地。

他长得那么美,怎么会是oga呢?

紧接着,郁殊又在大一的第一场公开联赛里证明了自己作为alpha的实力,这让许多追求者都彻底地熄了火——是alpha就算了,还打不过,算了算了。

当然,郁殊还有脾气不好的缺点。

不过这都是小问题。

蔷薇也带刺,可谁也不会因此厌恶蔷薇。

而现在,因为郁家前段时间的变动,郁殊这朵蔷薇的身份也水涨船高,更加尊贵了——

郁殊的哥哥郁楚架空了郁家老爷子,又将他们叔叔留下的心腹都清理了个七七八八,众人都明白郁楚和郁殊再也不是以前那两个被人刻意忽视的小少爷。身居高位的郁楚不好接近,可郁殊还是个学生,于是,借着邓衡明和程景组局,各大家族的年轻一辈里想来攀交情、认识郁殊的能来的都来了。

“郁殊,我是蓝旻文,你还记得我吗?”蓝旻文端着一杯酒,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郁殊。

郁殊靠在花窗边,看着外面朦胧的夜色和不远处的水榭,更准确地说,他正注视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周霜,他的救命恩人。

即便隔得那样远,郁殊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周霜。

听到蓝旻文的声音,又隐约闻到一股蜜桃味,郁殊厌恶地皱了皱眉头:“你的信息素跑出来了。”

蓝旻文尴尬地咬了咬唇:“抱歉,我用过信息素清除喷雾了。”他又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对郁殊说道:“你还记得我吗?我们高中的时候遇见过……”

“不记得了。”郁殊打断了他的话。

蓝旻文委屈地低下了头。

这个郁殊怎么这么凶啊……可是,妈妈让他一定要争取到他和郁殊的婚事,这样他们家应该就有救了。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郁殊绕开蓝旻文就想要离开。

蓝旻文连忙拦住了他,说道:“等、等等……我、我还有话想跟你说……”

郁殊余光瞥见邓衡名和程景看好戏的表情,他忍了忍脾气,问道:“你要说什么?”

“我……那个……”蓝旻文虽然很怕郁殊,却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我喜欢你,我们能不能交往!”

他太害怕了,所以全程都是闭着眼睛吼了出来。

oga少年愣生生的声音在仿古的开间里回荡,让原本有些喧闹的人群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因此汇聚在了郁殊和蓝旻文身上。

郁殊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不、能!”

蓝旻文手足无措,一张圆鼓鼓的脸全都涨红了。被郁殊这样直白地拒绝,他觉得十分羞愧,情绪激动之下竟然当着郁殊的面就哭了出来。

邓衡名和程景见情况不妙,赶紧过来打圆场,却不料郁殊脸色一变,说道:“等等!”

“他发情了!”

空气中的蜜桃香气越来越浓,撩动在场所有alpha的神经,甚至有些oga都开始因此脸红。邓衡名和程景连忙让所有的alpha和oga出去,又让服务员去打开饭店里紧急使用的信息素隔绝室,一时间兵荒马乱。

另一边,包间里蓝旻文哭得头昏脑胀、惊天动地,根本没察觉到自己发情期到来了。

他顶着郁殊冷冷的眼神,生气地冲郁殊说道:“……你、你才发情了!我没有发情!”

郁殊被他的信息素扑了一脸,闷得想吐,但在生理激素的直白催化下,他还是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心脏咚咚咚地跳了起来,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沸腾,还有身下……

蓝旻文的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他手脚发软,看着就要倒在郁殊的怀里,口中还喃喃地说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很好闻的……玫瑰味……”

尖锐的草木气息混杂着一闪而过的玫瑰甜香,而后是无穷无尽的苦艾与香根草的气息,还有点点水汽弥漫,就像是一株带着露珠的玫瑰,在危机四伏的丛林中若隐若现。

郁殊紧紧握着拳头,才忍住没有一拳砸在蓝旻文的脸上。终于,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推开了oga,朝着外面跑去。

临出门时,他还不忘给蓝旻文把门关上。

“郁殊,你去哪儿!”

程景带着饭店经理和服务员回来,便撞见了跑出来的郁殊。

可是下一秒程景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只见郁殊牙根紧咬,手臂和脖子上都满是凸起的青筋,信息素从他的身上大量涌出,笼罩了这一片天地,让草木摇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产生了窒息的错觉。

“郁殊……”

程景满头大汗,准备豁出去把郁殊拦下,谁知郁殊转过身便朝着水榭的方向奔去了。

“先生,真是不好意思。”

信息素隔离室内,饭店经理擦掉了“大难不死”的冷汗,诚恳地跟坐在沙发上的周霜道着歉,“我们二少是受他人影响被动发情,一时没控制住自己。”

“没事。”周霜说道。

刚才郁殊扛着周霜想要硬闯过去,被匆匆赶来的郁家管家陈辰带着保镖和医生及时拦下。他们用上了麻醉枪,就像对付那些凶猛的野生动物一样,将发情暴走的alpha给放倒了。

随着郁殊倒地,周霜也滚落在地。

他捂着翻腾的胃,第一时间就想要呕吐。但看着眼前幼嫩的草叶,周霜又很是不忍心。他艰难地爬起来,拼命将自己的手从郁殊的手里抽了出来,最后在饭店经理的引导下里进了一间信息素隔离室。

那时候,郁殊被四五个彪形大汉按在地上,不停地挣扎、嘶喊:“滚——!!!”

吐过之后,周霜感觉好多了,才从卫生间出来与饭店经理沟通,而郁殊似乎被带到了他隔壁的信息素隔离室。

这时,周霜隐隐听到隔壁传来郁殊的痛吟声,他问饭店经理道:“他们……在对他做什么?”

饭店经理回道:“二少是假性发情,需要特制的抑制剂,这种麻醉剂的副作用就是特别疼。”其实是因为郁殊发情反应过于激烈,常规麻醉剂失效,医生才不得不用上了特制的抑制剂。

周霜作为一个beta并不怎么了解alpha发情的事,他“噢”了一声,端起茶几上的热水喝了一口。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周霜说道。

饭店经理道:“好,我给您安排车辆。”

两人走出这间信息素隔离室,管家陈辰还等在外面。他也如饭店经理一般跟周霜道了歉,又取出了一枚晶币,说是今天周霜受惊吓的补偿。

周霜没有接受。

将周霜送上车时,陈管家忍不住问周霜:“先生,您与我们二少爷认识么?”

陈辰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家二少为什么放着oga不要,偏偏只死抓着这个beta不放。

周霜神色不变,说道:“不认识。”

陈辰笑了笑:“抱歉,今天让您受惊了。”他接过饭店经理递过来的两提外卖,递给了周霜,“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周霜不仅受了惊吓,连晚上吃的东西都全吐了,他不肯收钱,袖水阁和郁家总要有些表示。

“不用了。”

周霜婉拒了他们的好意,“我现在胃里还不舒服,吃不下。”

他这么说了,陈辰只好收了回来。

一个小时后,郁楚匆匆赶到袖水阁。

“陈叔,郁殊怎么样了?”郁楚皱着眉头问道。

陈辰回答:“还没完全控制下来。”

郁楚惊讶:“什么?”这都两个多小时了,还用上了麻醉剂和特效抑制剂,怎么会还没平静下来。

“医生判断二少爷体质特殊,发情期的激素含量比一般人高很多,可能出现这种抑制剂不起效的结果。”陈辰回道。

郁楚带着人大步流星地走过廊桥,来到郁殊所在的信息素隔离室。

他刚刚站定,便听到咚地一声,隔离室靠外的墙上凸起了一个拳头印子。又仔细一看,他发现那墙上已经有了不少的拳头印了。

信息素隔离室是特殊金属材料,质地紧密、韧性强,能够有效地隔绝信息素,也能够承受住alpha的摧残,但能把这墙打成这样,郁楚还是第一次见到。

几个医生站在外面,见他来了,便走了过来:“郁先生。”

“咚——”又是一声。

郁楚颔首,丝毫不受影响,冷静地说道:“情况我已经大致了解了,现在有什么解决方案吗?”

为首的医生扶了扶金丝眼镜,道:“二少爷是受oga发情期的信息素诱导发情,最好是与oga自然结合,发情期应该会平复下来。”

这意思就是找个oga来了。

郁楚有点头疼。

别人不了解郁殊,他这个做哥哥的很是了解郁殊。郁殊很讲究分寸,性子又犟,不可能跟不喜欢的人结合。

“是哪一个oga导致的?”郁楚问陈辰道。

陈辰说道:“是蓝家的小儿子,蓝旻文。听说他发情期到来前正在跟二少爷告白。”

“郁殊怎么回答的?”郁楚又问。

陈辰道:“二少爷拒绝了。”

郁楚轻叹了一声,果然如此。

他又问医生:“如果不找人结合,靠药物和他自己能行么?”

“恐怕会非常难熬。”医生说道。

这时候,已经注射好抑制剂的蓝旻文披着毯子在饭店经理的陪同下来到了郁楚面前。他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小脸煞白。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蓝旻文双手抓紧了毯子,十分无措。

他只是想要和郁殊先接触,没有想要故意诱导他发情,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发情期怎么突然来了,明明不该这时候来的。

“我刚刚听到医生说……自然结合……应该可以……”蓝旻文咬了咬牙,“郁先生,我愿意的……”

郁楚多少有些无话可说,蓝旻文这话说得好像郁殊是什么洪水猛兽,而他是在大义献身似的。不过也可以看出,蓝家这个小儿子被保护太好了,天真又懵懂。

“不必了,蓝小少爷。”郁楚脸色冷了几分,“这件事只是意外,而且据我所知,郁殊已经拒绝你了,他性格执拗,你现在进去他也不会接受你。”

发情期虽然难以抗拒,可人毕竟不是野兽,只要意志足够坚定,一样可以熬过发情期和结合热。

蓝旻文捏了捏拳头,坚持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郁楚无奈,只好让他试一试。

蓝旻文裹紧了小毯子,瑟瑟发抖地走到了门边,他的嘴里还念叨着“我不怕”给自己壮胆。守在门口的保安听从郁楚的指令打开了门,蓝旻文颤抖地说道:“郁殊……你还好……”

“吗”字还没说出来,郁殊的一只手就落在了蓝旻文的脸上。

他猛地一推,将蓝旻文推了出来:“滚!”

一个保安及时将蓝旻文接住,另一个保安飞快地关上门,郁殊在另一边疯狂地砸起了门来:“滚开!放我出去!”

咚咚咚地声音响起,门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掌印和拳头印,就像是打在了蓝旻文的身上。

蓝旻文脸上辣辣地疼着,他摊在保安胳膊间瑟瑟发抖,不停地抹眼泪。

“呜呜……他……太可怕了……”

郁楚扶额,轻叹了一口气:“派人送蓝小少爷回蓝家。”

“好的,大少爷。”

蓝旻文走后,郁楚走到了门前,他拍了拍门,让保安打开了一条缝。

浓重的信息素扑面而来,郁楚这个哥哥都觉得有些头皮发麻,怪不得能把蓝旻文吓成那样。

“殊妹。”

回答他的是咚地一声,几个保安合力压着门,将门缝给压了回去。

郁楚摸了摸鼻子,说道:“你别生气。”不叫了就是了。

“医生说了,抑制剂作用不大,你自己能熬过去吗?不行的话,只能找个oga,你喜欢什么样的?”

另一边,郁殊额头抵在门背后,双手疯狂地砸着门,血水混着汗水从他肌肉凸起的手臂上流了下来。

他听到了郁楚的话,可他并不想要回答。

他喜欢什么样的……

哈……

郁殊身体滑落了下去靠在墙边,他半闭着满是欲色和水光的眼睛,嘴唇红得像血,微微张开喘息着。随后,郁殊解开裤子上的扣子,将硬得发疼的性器放了出来。

他的脑海里浮现了周霜那张脸。

那张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放在心上的脸。

郁殊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性器,想象着自己将周霜压在身下,想象着他发出难耐的泣音,想象着他那张没什么波动的脸上泛起鲜活的潮红——

“周霜……周霜……”

郁殊的手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就在他释放出来的那一刻,郁殊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生生地压抑住了那像蝴蝶一样想要冲破喉咙的叫喊。

周霜……

早晚……他要把他按在床上……

性器凶猛地射完了精液,郁殊靠在墙边喘息。而待他稍微冷静了一下后,郁殊又用力地甩了自己一巴掌。

“啪——!”

他刚刚做了什么,他居然想着周霜自慰,还打算以后要那样对周霜。

难道他是什么变态吗?

充其量,他也只见过周霜两面而已!

郁殊倒在地上,滚烫的脸颊贴着金属质地的地板,反省不过三秒,身体上的情热又泛了上来。

他上瘾似的握住了自己又一次勃起的性器,喃喃地叫着周霜的名字。

周霜的嘴唇看着就很好亲,他很想吃……周霜的身体是什么样的,他好想摸一下……不,不止一下,郁殊想起今天自己触碰过的臀肉,那里很软很弹,郁殊真的好想揉……想用力揉……

他的手很大,他也可以帮周霜摸前面……周霜可以靠在他怀里,颤抖着射精……

想这想着,郁殊小腹紧张、性器跳动,又一次射了出来。

“……周霜。”

他发出低沉的喟叹,像是恶魔的低语。

周霜到家后先在同事群里回复了消息。

他迟迟没有发到家的信息,好几个人都很担心,周霜看到后便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了过去。处理完同事的问候,周霜开启了智能厨房,选了白粥和几道小菜。厨房一启动,便会自动洗菜做饭,不要周霜操心,他解开衬衫,走进了浴室。

周霜站在镜子前洗了洗脸,随后将眉心处一块人工皮肤揭了下来。

那里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

对于周霜来说,这颗“痣”过于引人注目,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要露出来,所以日常都会贴着人工皮肤作为遮挡。

可惜无法消除。

周霜摸了摸它,他的脸上浮现了一种罕见的厌烦。

他厌恶这颗朱砂“痣”,但记忆中的那人却告诉他,就当它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礼物,而郁殊更是爱煞了这颗朱砂“痣”,每次两人做爱的时候,他都会舔弄那里许久。

舔得周霜全身发软,再抵触也发作不了。

想着这件事,周霜就觉得眉心产生了酥酥麻麻的感觉,甚至让他的小腹都收缩了一下。他打开水龙头,捧起一捧水浇了浇自己微微发烫的面容——

肯定是今天郁殊的影响。

周霜闭上眼睛,将郁殊赶出了脑海。

是夜,周霜沉睡着的时候,忽然抱住被子,夹紧了双腿。

“嗯啊……别……舔……”他眼角溢出点点泪花,腰臀不由自主地在被子上磨蹭,“好酸……好难受……”

“小殊……”

梦里,郁殊埋在他的身下,将周霜挺立的前端含进嘴里,吸弄舔玩。在周霜受不了的时候,他的舌尖又滑了下去,探向更为隐秘之处。

满是淫水的花唇间的花蒂被被子磨得东倒西歪,周霜却以为是郁殊在舔那儿。

他昏沉沉地睡着,脚尖一会儿绷直,一会儿蹬在被子上,腿心溢出湿润缠绵的淫水,将内裤和睡裤彻底浸湿,也沾湿了他夹在腿心的被子。

“不……啊……要……”

周霜的脸埋在枕头里,双手紧紧地抓着被子,花穴汹涌地流出了一股温热的水液,他在梦里颤抖着、喘息着,下意识又用手去摸还未释放的前端。

“小殊……别摸……那里……”

明明是自己在睡梦中自渎、磨穴,周霜却抽泣地唤着郁殊,“要……要到了……啊……”

他挺着腰,双腿将被子搅成一团,手中的性器射出了精液,精水混合着淫水,将他那本就湿润的花穴彻底浸泡,周霜也因此醒了过来。

他坐了起来,傻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腿心。

半晌,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周霜捂住了通红的脸颊。

他……

天啊。

那次意外遇到郁殊后,周霜两周没跟同事出去聚餐。

倒不是周霜害怕遇到郁殊,而是他三天两头地做春梦,实在有点吃不消了。这两天终于没有这困扰了,周霜上班时候的脸色都好了许多。

这一日茶水间里,周霜刚泡好一杯香气四溢的茶,同事罗允便哼着歌走了进来。

“小周,难得要周末了,晚上要不要一起去酒吧喝一杯?”罗允一边泡咖啡,一边说道。

周霜刚想拒绝,正在聊天的几个女同事听着罗允的话纷纷停下了自己正闲聊的话题,问道:“罗哥,你们哪些人去啊?”

罗允数了三个男同事,一个alpha,两个beta,随后又指了指周霜:“噢,还有小周。”

“好呀,我也去!”

同事们商议好了后,就默认周霜也去了,周霜完全没机会开口拒绝。

算了,去就去吧。

周霜笑了笑,低下头喝了口茶。

下班后,周霜和同事一起前往市中心最热闹的酒吧。

酒吧门口有安保负责检测alpha或者oga是否在发情期,也有人检查来客是否成年。周霜这一行人beta居多,又都是成年人,很快就通过查验进了酒吧。

这个酒吧十分大,但灯光很暗,又很吵,人和人挤着挨在一块儿,周霜不是很适应。他有些局促地坐着,听着同事讨论喝什么酒,又漫无目的地看着不远处灯光闪烁的舞台中央。

立体的舞台中,年轻的歌手踩着迷你飞行翼飞驰在半空中,扭动身躯唱着动感的歌曲。而台下的人跟着音乐的节拍蹦迪,像一阵阵涌动的海浪。

与此同时,离周霜所在的卡座大约五十米,一个悬浮在半空中、形似莲花的卡座里,郁殊放下了手中的古典酒杯。酒杯里的冰块相互撞击,发出好听的轻响。

他身边还坐着程景、邓衡名以及唐玖。

莲花卡座静静地旋转,沿着固定的轨道漂浮,郁殊仰靠在红丝绒椅背上,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他的半张脸都藏在红色的阴影之中。斑驳流转的灯光下,鼻梁高挺而纤细,薄唇轻抿,那狭长的眸子也半眯着,睫毛的阴影浅浅地印在脸上,让他看起来愈发雌雄莫辨。

程景见他手指在膝盖上打着拍子,似乎有点趣味,于是问道:“殊哥,要不要下去玩玩。”

郁殊嗓子好,唱起歌来不比现在半空中飞着的那个歌手逊色,他们几个人以前还组过乐队呢。

“无聊。”郁殊嗤之以鼻。

那都是十几岁玩的东西,他快满二十了,哪还有那么幼稚。

唐玖偷笑了一声,问道:“殊妹,你是不是被你哥训怕了?”

郁殊一脚踹在他座位下的椅腿上,力道之大让整个莲花卡座都晃荡了几下:“闭嘴!”

唐玖夸张地捂着脸,倒向身旁的邓衡名,叫道:“哎哟,我好怕噢!”

“我说你就是欠收拾。”邓衡名拿起威士忌酒瓶给几人倒酒,“等开校了,我敢保证,你殊哥能让你出不了训练室。”

唐玖撇了撇嘴,不敢再说话了。

此时,一曲完毕,台下响起了欢呼声,随后是不同人点歌起哄的声音。

“闪电月亮!!!”

“我希望你恨我又爱我!!!”

“保护我的眼睛!!!”

听到熟悉的歌名,程景说道:“‘我希望你恨我又爱我’,这不是我们的歌?”这还是郁殊十三岁写的歌,他们只在地下酒吧里唱了几次,就被人买走了版权发行了。

郁殊这才有了点兴趣,他靠在莲花花瓣上,往下面看了几眼。

白色的竖型灯光在卡座之间梭巡交织,忽而,郁殊眼睛微眯,他看到了……

周霜。

周霜正安静地注视着舞台。他身前的桌子上摆着七八个酒杯,里面酒量不一。郁殊推测他应当是和朋友一起来的,不过他朋友现在都已经去舞池里了,所以就留他一个人坐在座位上。

郁殊回过头来,按下了桌面上的按钮,说道:“麒麟,下一首歌我来唱。”

酒吧老板麒麟乐了:“好啊,我叫小然下台,然后给你安排飞行器,你直接从上面下来吧。”

“谢谢。”

唐玖见郁殊要玩,连忙插嘴:“我也要去,让贝斯换位置给我!”

“行行行,我安排。”麒麟说道。

周霜看到四周的灯光猛然熄灭,随后又开始迅速变换。

“朋友们,接下来是——”

“《我希望你恨我又爱我》!”

“啊——!”

“wow——!”

此起彼伏的尖叫和欢呼塞满了周霜的耳朵,紧接着是一阵密集的鼓点,一束白光照亮半空,两个人踩着几乎看不见飞行器一前一后地从一朵“莲花”上滑了下来,带着一连串的亮光。

前奏的旋律开始奏响,在舞池中掀起狂浪。

当那个质感极佳的男声出现时,全场又开始尖叫。就连周霜身边那些坐在卡座上的人都站了起来,不知道多少人又跑向了舞池。

“天啊!是述真!!!”

“述真啊!!!”

“啊——!”

“贝斯是述真甜酒吗?!”

“好几年没见了,长大了呀!”

周霜不明所以,看着半空中那个模糊的身影,只觉得他的声音有点耳熟。

那个新上场的歌手低音温柔而坚定,高音清亮又带着隐约金属质感,像是雏凤飞向苍穹的第一声鸣叫,又像是利剑划破东风后回荡的剑鸣。

如果他听过这样有特色的声音,应该不会忘记才是……不过周霜也没怎么听过流行音乐,听不出来也是正常。

“你好。”

忽而,一个人凑到了他的身边,“你不去前面吗?”

周霜身体往相反的方向倾斜了不少,虽然有些抗拒这人一身的酒味,可他还是礼貌地回答道:“前面太吵了。”

他别过头,望向半空中的歌手,摆明了是不想再交谈。

那人也没有生气,他略带淫邪地笑了笑,趁周霜不注意,将一管药剂挤进了周霜面前的酒杯里。

当台上的歌曲唱过了副歌,旋律开始变得抒情,周霜终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不太对劲……

虽然味道没有变,可周霜总觉得这杯酒变得有些不对劲了。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一阵晕眩,勉强用手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有人给他下了药……

“嘿嘿,喝多了吗?我来扶你。”方才搭话的那个男人挤了过来,用力地拉起了周霜的胳膊。

周霜知道应该就是这家伙下的黑手,他双手无力地推了推男人的手,说道:“……让开,你好……臭……”

“呵呵,臭……等会儿你就觉得香了。”

男人盯着落单的周霜好一会儿了,难得遇到质量这么高的货色,他下了决心要把这个帅哥带走,就在酒吧后面的那条巷子……狠狠地把他给奸了!

歌曲到了尾声,他半扶半抱地拖着周霜的身体,挤开了人群往酒吧门口走去。

而舞台半空,郁殊突然发现周霜不见了。

他自上而下地寻找着周霜的身影,很快就看到一个黑衣男人正搀着周霜往外走,而周霜的状态明显不对劲。郁殊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喝醉了?还是被下了药?

郁殊从半空中直接跳了下来,身形如豹子般矫健轻盈,可舞池里的人们以为这也是表演的一部分,纷纷欢呼着朝他靠了过来,瞬间就淹没了周霜的踪迹。

“让一下!我要去找我朋友!”郁殊冷着脸拨开人群,快步往外面走去。

等他追到门口的时候,已经不见了那人和周霜的身影。

这里算是午夜的闹市区,打车没有这么快,那人不会是周霜的朋友……郁殊想到了一个可能,转身朝着酒吧后面的那条巷子跑去。

“……放开我……”周霜强撑着最后一分理智,“你这是在犯罪……”那男人嘿嘿地冲他淫笑,那恶臭的浊气不断袭来,周霜很想吐。

“你情我愿,不就不是犯罪了吗?”男人又在他脖颈边闻了一下,发现周霜身上只有好闻的洗衣粉味道,他十分高兴,“你还是个beta,哈哈……太好了……”

beta身上无法留下信息素,男人只需要外射就能让这场迷奸找不到犯人。

剧烈晕眩的感觉让周霜的两眼都微微翻白,他手指颤抖着激活了应急的程序。

“……放、放开我……”否则,就很难收场了。

郁殊追上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一个猥琐的alpha将周霜压在墙上,周霜垂着头,像是已经晕过去了。郁殊怒不可遏,冲上去便是一个左勾拳,生生将那个alpha生生击飞了两三米。

“啊——!!”

男人滚在地上哀嚎,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被打碎了,胃里泛起了恶心,全身发冷。

而郁殊握着周霜的肩膀,着急地问道:“周霜!你能听见我的话吗!”

“周霜!”

周霜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终于想起来了,舞台上的那个声音到底属于谁……

“小殊……”

我好困……

周霜动了动嘴唇,他以为他叫了郁殊的名字,然而郁殊什么都没听见。这时候周霜已经撑不下去了,话还没说完就彻底栽倒在郁殊的怀中。

他安全了。

程景、邓衡名和唐玖追出酒吧,便看到郁殊抱着人从里侧的巷子里走出来。

那人的脸埋在郁殊的怀里,也看不清面容。

“殊哥,怎么回事?”程景问道。

郁殊向身后的巷子示意了一下:“收下垃圾。”

唐玖几人不明所以地望过去,发现巷子里蜷缩着一个男性,明显是被郁殊打了。

邓衡名问:“他干嘛了?”

郁殊脾气不好,但也不是人什么都打。

“给人下药。”郁殊见自家的飞行器来了,说道:“我先走了。”

深灰色的流线型飞行器垂直降落在地上,车门自动打开,郁殊抱着昏睡过去的周霜大步流星地上了车。飞行器载着两人迅速离开。

“欸?你不带我们啊?!”唐玖抓了抓脑袋,转过头来问邓衡名和程景,“那谁啊?郁殊还会‘英雄救美’?”

程景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对,那是个beta吧?”唐玖迟钝地想起自己刚刚没有闻到任何陌生的信息素。

邓衡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就是个beta,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袖水阁里的beta。”

此话一出,连程景都很惊讶:“殊哥抢的那个?”

“啊?”唐玖满脑子问号。

“啊什么啊。”邓衡名一边报警,一边说道:“让麒麟调监控,先处理垃圾吧。”

郁殊带着周霜回了家。

郁家的别墅区占据好几颗星球,自从郁楚上位以后,整个郁家都归了郁楚管辖,但郁殊还是更喜欢他们原来那个称得上偏僻的家——他带周霜回的就是这个家。

飞行器平稳地停在草坪上,几条狼狗听到动静,兴奋地从狗屋里冲出来。

“汪——!”

“汪——!”

他们凑得太近了,郁殊不得不不停地抬起脚把那一颗颗流着哈喇子的狗头别开:“先离远点。”

年迈的管家陈笙笑呵呵地走出来,说道:“二少爷,您回来了。”他瞧见了郁殊怀中抱着的人,却没着急问。

“笙爷爷,让他们回去。”

郁殊投鼠忌器,他抱着周霜,动作幅度始终不太大,所以狗还以为他在跟他们玩。

陈笙拍了拍手:“好了,你们先回屋。”

“汪!”狼狗们虽然还兴奋着,却也乖乖听话离开了郁殊,一步三回望地往狗屋里跑去。

两人往屋里走去,郁殊又吩咐道:“笙爷爷,请医生来。”

陈笙回道:“好,我马上联系。”

“这是二少爷的朋友么?他怎么了?”为了更好地跟医生沟通,陈笙多问了两句。

郁殊道:“被人下了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药。”

“好。”

陈笙心里有数,陪着郁殊上楼进了房间,便转身出去联络医生。

郁家的家庭医生就住在附近,不过十分钟就提着简要的仪器设备和医药箱赶了过来。他利用仪器取了一点周霜的指尖血,分析化验后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是y型精神药品,算是毒品的一种,会让人丧失意识、短暂失去记忆,严重的话还可能会造成昏迷和死亡。”家庭医生说着,见二少爷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又连忙补充,“不过他摄入得不算多,待会儿我给他注射一针解毒剂,应该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郁殊点头:“麻烦你了。”

“不客气。”

家庭医生开始准备注射,陈笙过去帮忙将周霜的袖子挽起来。郁殊注视着周霜无知无觉的脸,点开手机跟邓衡名发了信息。

“那小子用的药是毒品。”

邓衡名很快回来信息,说道:“知道了,我们抓了现行,他身上的药都搜出来了,警察应该会顺着来源查下去。”

郁殊又问:“那小子的信息知道吗?”

邓衡名道:“知道,明天给你。”

“好,麻烦了。”

他关掉了显示屏,家庭医生也完成了治疗。对方又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便由陈笙送着离开了。

郁殊走到床边坐下,将周霜的手放进了被子里。

想着刚刚发生的事,他的眼眸里蕴含着冷光,面上也出现了阴狠的神情。

“回来了?”

忽然,一声男声响起。

郁殊回过头,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父亲郁秋宁。

“爸。”

郁秋宁的轮椅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停在郁殊的身边,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周霜,说道:“你喜欢的人?”

郁殊被戳破心事,恼羞成怒地说道:“才不是!”

“一个朋友。”

郁秋宁笑了笑,如三月暖阳,说道:“你能让朋友睡在你的床上?”周霜的衣服甚至还有些脏乱。

郁殊别过头,不回答。

“好了。”郁秋宁不逗他了,“他叫什么名字?”

郁秋宁道:“周霜。”

“周霜……”郁秋宁似乎想起了什么,片刻他又摇了摇头,看着周霜说道:“是个俊秀的孩子,他怎么了?”

郁殊便将酒吧发生的事讲给了郁秋宁听。

听罢,郁秋宁说道:“我记得五年前的大清扫时期,治安局捣毁了几乎所有y型精神药品的地下工厂,看来又有人在制造了。这件事我会去跟进一下。”

郁秋宁的双腿就是在大清扫时期因为新型生物毒剂残废的。

如今的医疗十分发达,普通的骨折或者脊髓损伤都可以轻松治愈,但这种毒剂造成的伤害是永久性的,无法采取任何现有的医疗手段进行治疗。

“程景他们已经报警了,你还在休假就好好休息吧。”郁殊想起哥哥的嘱咐,“爸,你跟我妈联络了吗?”

提起妻子,郁秋宁的脸沉了下来。

郁殊知道又是这样,他起身推着与秋宁的轮椅往外走,说道:“这是我哥和我嫂子让我提醒你的,再不联络你们就分居三年了,我妈那边一提交离婚申请书,婚姻管理所就会默认你们离婚了。”

“我知道。”郁秋宁闷闷地说。

郁殊将郁秋宁推到门外,说道:“路您认识,我就不送了,晚安,爸爸。”话刚说完,郁秋宁还没转过身,咚地一声,郁殊就把门给关上了。

“臭小子。”

郁秋宁翻了个白眼,让轮椅自动导航去了书房。

周霜注射了解毒剂后很快开始发汗,郁殊记得医生嘱咐,喂他喝热水帮助代谢,帮他擦身体保持清爽,就这么折腾到了大半夜,周霜终于恢复了平静。

郁殊先洗了个澡,带着不知道是水气熏的还是自己臊的红脸回到了床边。

刚刚周霜发汗的时候,他就把周霜的衣服脱掉了。刚开始是闭着眼睛帮周霜擦身体,不知道怎么地,擦着擦着就睁开了眼睛……后来,就没闭了。

那他……照顾人……总得看着照顾吧……

这么想着,郁殊越发理直气壮,但比他更“直”更“壮”的是他的下身。到了最后,就变成替周霜擦一次身体,他就得冲一回澡,这让郁殊觉得又甜蜜又折磨。

眼看周霜终于平静下来了,面色也变得红润,郁殊将他抱了起来,说道:“我带你去洗个澡,医生说了,热水浴也很有用。”周霜昏睡着,听不到郁殊那做贼心虚的语气。

郁殊还记得,医生说过周霜现在状况不算好,泡澡可能引起昏厥,所以还是快速淋浴最为安全。

他衣着整齐地抱着周霜来到浴室,将花洒打开,让连续不断地热水落在两人身上。随后,郁殊又让赤裸的周霜靠在自己肩头,他一手圈着周霜的腰,一手取了沐浴露在周霜身上打泡泡。

周霜身形中等偏瘦、腰细腿长、皮肤滑嫩,摸起来手感很好。郁殊的眼睛不敢往下看,手却不停地在周霜那白皙肌肤上滑过,身下硬得难受。

“嗯……”

或许是他揉得太用力,周霜身体轻轻晃了晃,鼻间发出一声轻吟。那声音就靠着郁殊的耳朵,郁殊气血上涌,仿佛听到了轰地一声,眨眼便看见点点红梅掉落在周霜的肩头,它们又迅速被水流冲淡。

郁殊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才反应过来,他流鼻血了。

好丢人……

还好周霜不知道。

郁殊手忙脚乱地堵住鼻子,他如临大敌地帮周霜洗完了澡,又帮他吹干头发、换好衣服,这时候郁殊的鼻血才止住。他销毁了流鼻血的证据,自己又去洗了个冷水澡。

等到最后郁殊躺在周霜身边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了。

郁殊借着朦胧的夜灯灯光看着周霜安静的脸,他……

睡不着。

周霜的唇已经变得很红润,郁殊的喉结不自觉上下移动,他迫使自己的目光往其他地方移开,可就是这一下,郁殊突然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东西。

郁殊撑起身体伸出了手,食指指尖落在周霜的眉心。

周霜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颗朱砂痣?

刚才郁殊太过慌乱,根本不敢仔细看周霜的脸,因此他现在才发现这颗朱砂痣。

因为这颗红痣的出现,周霜的脸也变得更加圣洁,甚至还有了一种不可侵犯的感觉。郁殊的呼吸不自觉地加快了许多,他的手指在那颗朱砂痣上反复揉摸,随后又顺着鼻尖滑落下来,最终按在周霜的唇上。

软软的……

周霜呼出的鼻息轻轻地打在郁殊的手指上,像是一根羽毛撩拨着郁殊的心跳。

郁殊再忍不住,扣住周霜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下去!

他含着周霜的唇瓣,先是亲吻,随后伸出舌尖去舔弄,直到周霜发出低低的呻吟,唇缝也微微打开了,郁殊的舌尖瞬间便探了进去。他舔弄周霜敏感的上颚,又吸吮着他的舌尖,他更在每每周霜想要躲避的时候,用手将周霜的下巴固定住——用力到即便周霜的唇瓣溢出仓皇的涎水,也无法合上唇瓣。

周霜好软、好甜……

郁殊自以为自己是“无师自通”,由着本能的冲动折磨着周霜。不知觉间,他的信息素流淌而出,将整个房间变作了丛林,高傲的玫瑰随风摇曳,花瓣上缠绵悱恻地滴下点点露珠。

“唔……”周霜被亲得快呼吸不过来,他睁开朦胧的眼睛,如同春水一般,“……轻……轻一点……”

药物作用下,周霜的意识并不太清醒,看到郁殊的瞬间,他只以为是过去那些和小殊在一起放浪形骸的日子。

“好。”

他这么看着郁殊,叫郁殊的心都快化了。

郁殊放慢了速度,像是在品尝佳酿一般,不知疲倦地亲吻着怀中人。

原来是这种感觉……

郁殊紧紧地抱着周霜,一刻也不肯放开。

次日清晨,郁殊睁开眼睛,怀中已经没有了周霜。他现在抱着的是一只软乎乎的枕头。

郁殊丢开枕头,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周霜!”

他还记得自己昨晚上做了什么,周霜不会生气吧……

周霜从浴室走了出来。他身上穿着郁殊给他穿好的睡衣,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生气的样子。

“怎么了?”周霜看着郁殊坐在床上望着自己,那张风靡万千少年的美人脸上只有呆滞。

郁殊张了张嘴:“我……你……”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周霜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问道:“你家有人工皮肤吗?”

“人工皮肤?”郁殊回过神。

他的目光落在周霜的眉心,原来周霜是用人工皮肤将那颗红痣遮起来的。

“有吗?”周霜又问了一句。

郁殊下床来,道:“有,我下楼去给你取。”

他刚走到门口,周霜便说:“等等。”

郁殊不明所以地回过头。

周霜说道:“你的头发。”

郁殊举起手摸了摸自己凌乱的头发,马不停蹄地溜进浴室。周霜轻笑了一声。他知道郁殊性格阴郁又别扭,看似高傲、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很爱面子。

待郁殊洗漱整齐了,他下楼替周霜取来了人工皮肤。

周霜小心地裁剪下来一点,将那一小块人工皮肤贴在了红痣之上,片刻后,人工皮肤融合,周霜的眉心变得光洁平整。

郁殊问道:“为什么要这样?”

周霜洗了洗手,说道:“我不太喜欢。”

郁殊想说那颗痣很漂亮,但是看着周霜撇下去的嘴角,他又将话咽了回去。

“下去吃早饭吧。”郁殊说道。

看周霜反应,他应该不知道郁殊昨晚上对他做了什么。

饭桌上,周霜先对郁殊和郁秋宁表达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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