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问题时,贴着盛珉鸥耳边,声音很轻,旁人并听不见。因此当盛珉鸥回答了那个“会”字后,手机便被众人轮流抢看。
“上厕所后会洗手吗?”沈小石嘴角抽搐,“这是什么无聊到极点的问题啊!”
柳悦不认同他:“此言差矣,我觉得这个问题挺好的,起码知道了盛律师是个讲卫生的好青年。”
律所的年轻律师们平日里都比较怕盛珉鸥,绝对不会拿他开玩笑,但今天可能是受氛围影响,也纷纷开口吐槽。
“我们中哪里还有比老大更讲卫生的,你看他办公室还不明白吗?干净得我都可以在上面裸身打滚。”
“我严重怀疑你在暗示老大有洁癖。”
“反对你毫无根据的怀疑。”
“我也严重怀疑你……是不是对老大有意思!你竟然想在他办公室脱得精光哈哈哈哈。”
“靠,你要死啊!”
下属们如何说笑打闹,盛珉鸥都是那幅表情,好似事不关己,将电极片取下后,便站起身让开位置,说了声去外面抽烟就走向了阳台。
我看了眼他背影,没有追去,留下来和大家又玩了会儿,结果第一把就输了,被大家兴奋地送上“刑椅”。
随便报了个数,柳悦等待片刻,读出手机跳出的问题:“请说出,你对恋人最肉麻的称呼。”
“嗨,我还以为能出个更劲爆的,就这……”我完全无惧十秒时限,游刃有余在最后三秒才吐出答案,“小心肝。”
沈小石受不了地揉了揉胳膊,感慨道:“果然肉麻。”
“早知道是这样如梦一场,我又何必把泪都锁在自己的眼眶……”
吴伊不知什么时候重新拿起话筒感情充沛地演唱起来,歌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柳悦见大家都在认真听歌,便也暂停游戏。
“枫哥,小心肝是那天那个开豪车来接你的美女吗?”
我转过头,看向问话的柳悦。她一脸八卦,眼里是旺盛的求知欲。
“不是,你别瞎猜。”我把测谎仪数据线摘下来放好,起身往阳台走去。
阳台外,可能周围灯光太亮的缘故,月朗星稀,看不到什么星星,倒是有几片云彩漂浮在半空,让人吃不准明天到底是个什么天气。
盛珉鸥倚靠在护栏上,手中夹着一支烟看过来,见是我,脸上没什么表情,又接着垂下了眼。
室外隐隐还能听到吴伊的歌声,我靠到盛珉鸥身旁,也不看他,自顾自说起话。
“前阵子,齐阳的妹妹来找过我。”
眼角余光能看到盛珉鸥一下子顿在那里,跟被人按了暂停键一样,好半会儿也没继续下一口。
“她来找你做什么?”盛珉鸥问。
我深深吸了口气,卖了个关子:“其实也没什么……”
余光里,橘红色的火光自指尖坠下,下一瞬,我的手腕被身旁男人大力拉扯。
“她找你做什么?”盛珉鸥抓着我的手腕,语气危险地又问了我一遍。
我其实还挺享受他这个样子,但又怕惹火烧身,到时候不好收场,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卖关子,老实回答了。
“她给我看了齐阳的日记。齐阳有心求死,当年故意激怒我让我杀了他。”
盛珉鸥怔然注视我片刻,松开我的手重新靠回栏杆,随后从兜里再次掏出烟盒,似乎准备点燃第二支烟。
我揉了揉被他捏得生疼的手腕,靠在栏杆上,目视前方道:“你知道齐阳当年用什么激怒我的吗?”
打火机亮起一丛火苗,不一会儿,呛人的烟味便像浓雾一样弥漫过来。
盛珉鸥始终一言不发,从我告诉他我看了齐阳的日记,他就好像陷入到了自己的思绪中,遗忘了我的存在。
但我知道他并非真的什么都听不到,所以也就不等他回答,继续不管不顾朝他丢炸弹。
“他说,他要把你拉进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