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桥答不出来,被翻转身也不敢看他,眼光飘忽,神色勉强。根本藏不住什么心事。
这让陈书竞皱了眉头,心里不爽。于是鬆开他的大腿,点了根烟翻身上床,捏了把半硬的性器,阴沉沉道:“不想做直说,忍什么?”
江桥一惊,忙跳上床,“没有,我想做的,我们……”
陈书竞冷冷:“我不想了。”
“……”江桥委屈。
第二天陈书竞出门很早,联繫不上,不回话。江桥在家里发呆,心里七上八下,想法乱七八糟。
直到下午五点,陈书竞打来电话,让他上楼顶。江桥这才发现,那儿连着升降梯,有一大片平台,是绿色圆圈形状,黄色三角形中有大字h。
这h之上,停着一架直升飞机。
螺旋桨开着,排气声很大,细细一根拼命搅动,带起狂风如浪,扑面而来。
江桥站在升降梯口,被吹得睁不开眼,从缝里看见陈书竞走过来,黑色短袖随风鼓动,颈间垂了条项炼,银色錶盘盖在手腕,闪闪发亮。
明明天热,却拿了条很长的白色薄围巾。
他打量江桥一眼,把围巾系在他腰上,挡住裙子和腿,又顺势搂住细腰,在唇上咬了一下,笑道:
“风大,别走光。”
江桥很开心,连忙踮起脚尖,抱住他的脖子,小声道:“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不理我了。”
“生什么气?”陈书竞说,“就那点儿破事,不想做就不做呗,老夫老妻了,没关係。”
“……”老夫老妻。江桥心臟猛跳。
他被牵着登上飞机,里边三面透明,视野开阔。这栋楼在北京算高了,一眼望去其余皆被撇下,只剩了模糊的双子星,中国尊和电视塔。
江桥惊讶:“难道不禁飞吗?”
“禁啊,但可以申请。”陈书竞道,“现在还挺严,但以前有段时间,那清晨轰隆声满城都是,有人专门坐直升机上班,装得要命。”
江桥听了调侃:“那我们这算什么?”
陈书竞瞪他,“那能一样吗。在恋人面前装逼可不叫装逼,叫爱情。”
江桥: “……”行行行。
那天他特别开心。
他俩坐着直升机,戴着耳机降噪,在天上看遍了京城全景,十大标誌性建筑,还绕着奥运五环塔转了圈,年代问题,蓝色那块掉了漆。
故宫顶上不飞,但在边缘看,能瞧见绿树包围下,一片黄瓦红墙的胜景,四方城内,游人如织。
快天黑前,直升机降落了,像一隻巨大的竹蜻蜓。哐哐的声音消减,变得异常安静。
江桥小心翼翼地跳下去,抻着头一看,发现正好停在盘古大观那座龙头旁边,是写字楼顶,并不算高。
陈书竞捏着他的肩,推着他转了个方向,俯瞰奥林匹克公园。
那儿原本是一片零星灯火,黯淡孤沉的,突然间竟然明亮了,显出光彩艷丽的网格和方块来,十分绚烂,夺人眼球。
江桥睁大眼:哇,鸟巢和水立方!
08年他在读小学,对奥运会印象深刻,尤其这俩建筑。上个月白天他参观过,但有些陈旧黯淡了,没想到开灯后如此美丽,扣人心弦。
江桥惊喜不已,仰头看陈书竞,“可疫情后不是一直关灯吗?怎么恰好今天……”
“反正早该开了,干嘛不在今天?”陈书竞衝着他笑,显出洁白干净的牙齿,珍珠似的,“你是第一个看见的,桥桥。”
江桥惊讶:“难道你……”
“我打听过。”陈书竞扯开话题道,“宝贝,今晚是520前夜,你没发现?”
“啊!”江桥还真不知道,“我天,原来……”
“我喜欢你,亲亲。”
“……”
江桥的呼吸停滞了,热度涌上额头,立刻转身,扑进男人怀里,血液里咕噜着气泡,胸口也冒出粉色的烟来。他小声说我也是呀,我也是。
夜色中的楼顶,俩人甜蜜接吻,互相纠缠,密不可分。陈书竞用宽大的手捏他的臀,手法粗鲁色情,让他又痒又疼。
可惜飞行员在场,没有揉深。
江桥配合地扭动着,满面绯红,有种犯贱的享受感。突然间却记起怀孕的事来,顿时身体一僵,从梦境跌入现实,血液瞬间凝固。
他冷了,被风吹得发抖,在热吻中睁开眼,正望见远处的水立方闪灯,又换了红艳的光芒,像身处无望的深海,看见远处船隻燃放烟花礼炮,难免嚮往。
心存幻想。
他向后仰头,把嘴唇和陈书竞分开了,眼里水雾瀰漫,手掌无力地攀住肩膀,身体微微颤动,很戏剧化地抖着。
这氛围太过美妙,话语在他心中反复盘旋,像高压水枪,都喷到喉头了,临门一脚,又被踹回去。
陈书竞问他:“怎么了?”
“……我饿了。”江桥说。
那晚,俩人在一家法餐厅吃饭,紧邻故宫,正对东华门。坐在靠窗的阳台,路灯映照下是红墙古朴的建筑,底下淌过护城河。
陈书竞十分敏锐,手臂搭在椅背上,冷静地打量他,“江桥,你怎么不高兴,是我做错了?跟我说。”
江桥连忙摇头,又不知道扯什么,只能看了眼手机,“不是,我……啊,有电话。”
他匆忙接通了,又挂断,“是推销贷款。”
陈书竞扒拉着小牛里脊,不经意道:“你要总接到这些,就把手机号给我。听说有团队收集买卖私人信息,我请人问问,别烦你。”
江桥呼吸一窒,心潮涌动。
他本来还能忍着,但就这一秒,忍不住了。他像个傻逼,蠢兮兮地想:我的天,我男人这么体贴,也许他……万一……
“我怀孕了。”江桥脱口而出。
“……”
陈书竞噎住了,把牛肉全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