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灰色的马路,红砖或玻璃面的建筑。楼下有个巨大的防水台,上面插着国旗,旁边是电线桿。
电线桿边上,路灯……等等!
我操,那是?
江桥怕自己眼花,眨了好几下,猛地站起来,半个身子趴在窗台上。
我的天,真是那辆玛莎拉蒂!
苏小姐开的那辆,在停车场撞见过的,造型很独特。怎么会停在这里?是同款?
难道,真是她?她跟陈书竞吵了,找我算账?不会吧。苏小姐一看就是体面人,事业型。
江桥心跳着,盯着那辆车,彷佛预感了什么。他盯着车门向上打开,看见一个男人走下来,步调懒洋洋地。
男人对着路灯,靠住车门抽烟,一身浅黑的套装,繫着金属腰带。挺酷的,人又高大,像个冷漠杀手,时装秀流行过的dark风格。
而事实上呢?不吃苦的大少爷罢了。
江桥整个人快烧起来了。
陈书竞啊!
他怎么会,他来干嘛?总不会是来住店……难道送朋友?可大晚上……
朦胧昏暗的街灯下,陈书竞像站在梦境里,罩着一层模糊的光影。我在做梦吗?江桥想。
陈书竞抽了会儿烟,灭在手里扔掉了,转身上车,好像要离开。发动机消音过,但彷佛还有响。
江桥一下就乱了。
他踮着脚尖,原本还在思索,现在突然急了,很想把人留下来,想问他干嘛呢,为了谁呀,难道为了我……
他面颊发热,骂自己够自恋的,当俩人小情侣蹲宿舍楼呢?不可能的。
可是,大北京冬天的晚上,天空像塑料布,没月亮没星星,专程出门,总不能为了压马路。
那究竟……
江桥焦虑着,转了一圈,实在不想他走。理智掰不过微妙的希冀,让衝动占了便宜。
他穿着睡衣,拎起外套,推开厚重的房门,冲向电梯。红色地毯上写着:星期二tuesday。
欢迎光临。
数字慢吞吞地降低。
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江桥倾身正往前衝,却像只轱辘下坡的保龄球,被障碍物挡住了,惯性收不住。
他被稳稳地扶住,一抬头,正撞进一双清明的眼睛,像中秋的月亮,色调寒冷,但很漂亮。
江桥大惊,脸红了,“你怎么……在这?你,你知道我住这吗,还是……”
陈书竞见他下楼,似乎也惊讶了,眼里划过几分打量,若有所思。接着抬了抬下颌,微笑道:
“我订的房,我不知道?”
“你订的?可……”按理说博安是甲方,这次也是博安找事,机酒费用该算它头上才对。
这怎么还做雷锋呢?陈书竞。
“我同意开会,就是想见你一面,江桥。”陈书竞道。
江桥:“……”
他答不上话,心跳太快了。
陈书竞观察着他的反应,心情迷之转好。嘴角弯了一下,微瞇了眼,势在必得似的。
他上前一步,动作很轻,按了下江桥的肩膀,隔着薄薄的西装外套,说你不冷吗,江桥?
江桥:“不冷……”
“那就好。”
陈书竞脱下上衣,披在他肩上,眼里像有湖水,静静地望着他。他说江桥,我睡不着觉。
想你了。
桥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