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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然后他想到江桥(2 / 2)

付西元更搞笑,穿得像古早港剧,那花衬衫小墨镜。林骁明明不在,却特意拉他出场,解释枪的来源,字正腔圆,像舞台剧。

陈书竞看了都想笑场。

但江桥太心虚了,战战兢兢,居然没发现异样。他不仅慌得一匹,还真凑了上来,尝试着帮他打架,为他挡刀。

有一瞬间,陈书竞感动了。

那刀还没开锋,是道具,血和伤口也是。那枪是真枪,响起来很恐怖,但子弹不存在的。俩兄弟鸟为食亡,谁给钱多,谁是老大。

陈书竞一时任性,想报復江桥,耍他一把。谁知道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却不知如何收场了。

江桥落水,意外受伤。

在那一秒,夕阳西下,像腥红色的血袋,圆滚滚一团,倾泻而出,染红了蓝天白云,海上胜景。

陈书竞突然很迷茫。他告诉自己:这世上人这么多,没谁是特别的。强者如林,美人如云,谁会在乎谁呢?

但事实上,这世上,哪还会有第二个人,陪你生死,为你演戏,求你真心。最重要的,还他妈在十九岁甩过你……让你刻骨铭心?

江桥或许不特别,但千万风景如风沙雨雪,时间流逝,就不见了。数不过多少春夏秋冬。

但只有江桥,像柔软的根鬚,不知不觉地靠近,盘旋在你心底,屹立不倒,扎根于地。

如果不爱他,我还能爱谁?

爱是多么奢侈的东西,就像皇帝的新衣,人人歌颂,谁真正见过啊?倘若见的人多了,谁还会迷恋小说,电影又拍给谁看呢?

陈书竞望着天际,迷乱地想:我看过那么多文艺作品,归根结底,没人更符合爱情的定义。

除了你,江桥。

只有你。

江桥醒来时,手臂绷得很紧,被止血带勒的。伤口处经过清创缝合,包扎好了。

他养了几天伤,在单人病房。

第三天,陈书竞来见他,整个人神气活现,洗过脸梳过头,漂亮得像要相亲。背上缠过纱布,还没拆线,懒散地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肩颈。

江桥直起身问:“你疼不疼?”

陈书竞嗯一声。

“我记得你很怕疼。”江桥想起那场闹剧,既内疚不已,又十分心虚,只觉得都怪自己。低声道:“为什么替我挡……”

“我好歹是个男的。”陈书竞说。

他从口袋里抽出根烟,分开淡粉色的唇,金色火光映照苍白的脸,振振有词道:“平时疼,遇着事就不疼了。”

江桥见他点打火机,惊讶地睁大眼,指责道:“你受伤了!为什么还抽烟?护士说不行的。”

陈书竞沉默一秒,收起来,“对不起,为了装逼。”

江桥:“……”

他捧着手臂,笑得不行。

陈书竞看着他,也笑起来。谁知道刚一震胸腔,就牵连了背部神经,疼得直冲头顶,嘶了一声,眼眶湿淋淋,像受了大委屈。

江桥连忙安慰,“没事,没事,喝点水……”

那语调很温柔,勾起某种情绪,让陈书竞的胸口震动起来,涌出一股衝动,倾身把他抱进怀里。

江桥一怔,将受伤的手臂举起,另一隻环在他腰上,听见低低的喘息。好香……等等,这男的养病还喷香水,有毒吧,别感染了……

陈书竞说:“江桥,我喜欢你。”

“……”江桥惊呆了。

这告白实在突然,他本来还在暗自吐槽,打了个措手不及,心跳砰砰作响,要撞破胸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脑子里混乱地想:

我操,我这是赌赢了,他信了?他信我是真爱了,不计较我当年打掉孩子离开了?

靠靠靠,还以为搞砸了!

陈书竞抬头看他,只见他一脸呆滞,不禁又翻白眼,正经八百道:“所以呢,你怎么看?”

“啊,我没看……”江桥福至心灵,“我也喜欢你!”

陈书竞满意,“嗯,亲亲。”

俩人亲热了半天,江桥突然想到什么,推开他,认真地问:“那还open吗,陈书竞?”

陈书竞反问他:“你说呢?”

“?我当然不想!”

“那就不。”

江桥笑起来,顿时鬆了口气,“那是closed了?”

陈书竞摇头,微笑。

江桥面色一僵。

“不是closed,是locked。”陈书竞在后者加了重音,从外套掏出两隻情侣手镯,玩儿魔术把戏似的,扣在一起,铿锵有力:

“锁了,江桥。”

江桥一愣,无奈地笑了,伸出手,让他把手镯推上光滑的腕子,迎着太阳,闪闪发光。

哪怕不是戒指,也满足了。

他靠在陈书竞肩上,手牵着手,昏昏欲睡,眼角瞥见窗外巨大的榕树,和纯白色尖顶。

那是澳门出名的教堂,守望航海者归来。

守望我吧,江桥想,王尔德说过:爱始于自我欺骗,终于欺骗他人。欺骗是为了成全啊,又不是伤害谁。

所以说,千万别让陈书竞发现啊。

拜託你。

而在这一刻,陈书竞在思索:江桥好傻啊,我该不该告诉他?说起来怪尴尬的,我也很神经……

窗外,两隻鹦鹉靠在一起,梳理颈羽,或许也谈论爱情。说真的,它们应该比人懂吧。

爱情是什么?

唧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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