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说出口,眼里的光也逐渐黯淡,仿佛此刻他不再是权倾朝野的大将军,只是一个被伤了情的落寞男子。
祝听寒听出他的委屈,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个骗人感情的混蛋,还是那种吃干抹净之后不负责的混蛋。
她怎么不负责了,她都已经嫁给他了,还要怎么负责。
险些就被他扣上这顶烂帽子———
“我看你生龙活虎的,不像是有事的模样。”
昨天夜里是如何折腾她的,他若是不认,必要时她可以提醒,这会儿她腰上还留着他的手印呢。
谁知他沉默了半晌,似有似无叹了声气之后———“这样也好,若是哪次我倒在沙场回不来了,你也能这样豁达,我就放心了。”
祝听寒心口一窒:“不许这样讲!”她连忙双手合十,嘴里念了一段,还让他赶紧连着“呸”了三声。
晏祁照做:“这样就可以了?”
她神色正经:“以后不可随意说这种话,你说什么话菩萨都听着呢。”
“连你也不在意,菩萨又怎会在意我这一两句话。”
“我怎么会不在意……”她欲出又止。
这个男人,这段姻缘,改变她的人生轨迹,让他二人紧密相连,她又怎能做到完全不在意。
晏祁勾唇笑了笑,看她红扑扑一张脸,目光落到她唇上已经结痂的伤口,问她还疼不疼。
祝听寒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疼了,你以后不要咬我。”
“下面呢。”
她轻抽气,背过身去:“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如此在意我,我自然也要在意你的感受。”他慢慢穿上衣服,“还有昨日,我头一回给人……”
“不要再说了。”她红着一张脸,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恼的,还以为他要说些什么正经的事,结果净说些骇俗孟浪的话。
没再与他多瞎扯,气哄哄地走了。
夜里晏祁去找她,又被锦秋拦在门外,这次没再说什么身体不适的场面话,只说不想见他。
晏祁没有坚持,返回的路上碰见一队人,都是府里的婢子。
她们见到他,立刻跪下来,只有为首两位,抬着头望着他痴痴发怔。
晏祁见她二人有些脸熟,好像是叫什么月还是什么兰的,他记不清了。边上随行的幕僚凑到他身边小声提醒:
“就是这两个。”
他这才记起一些事儿。
平时他忙于军务,一般家里的内务都由府里的刘嬷嬷打点。刘嬷嬷原本在王妃身边伺候,是王妃身边的老人了,人精明能干,后来拨到将军府,日常事都由她做主,将府里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晏祁向来无需多过问。
只记得她前些年从老家领回来几个丫鬟,说放在他身边近身伺候。他想着身边总归要有人伺候,是谁并无差别,便没多说什么。
这样一想,她安排这几人在身边,原来是想安排侍寝,侍了寝,日后若能封个侧妃或美人,也算是飞黄腾达。
谁知他并不亲近女眷,之后在边关一呆就是三年。这两人原先也跟着他一起去了,后来估摸着是受不了边关苦寒,没呆多久就逃了回来。
之后趁着府里没有女主,对外总是有意无意透露自己侍过寝,在刘嬷嬷的推波助澜下,一时以主子身份自居,吃了不少好处。后来愈发地无法无天,竟还敢舞到正主面前去———
一排人跪了好一阵,也没听见他有下一步动响。
边上的幕僚一直在等将军发话,以他的想法,这两人总该被逐出府去。谁知晏祁最后只是多看了两眼,便直接走了。
“先留着吧。”他说。
另一头,祝听寒正拉着锦秋问他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