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在你还很小的时候。”
“那块儿是不是应该有个秋千?就像阿兄为小月做的那个秋千,但要更大些,很大很大……”
马车正好停住,琏月急忙下车,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遥遥指向了后宫的某个方位,“就在那儿,就是那儿!”
她兴奋不已,可一转头,却看见身着麒麟绣样武将官袍的顾司镇紧握着佩刀,敛了眸底暗色,意味不明地凝望着她。
“月牙儿……还记得多少?”
琏月眨眨眼,蓦地噤了声,略有隐瞒:“剩下的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也好。”
顾司镇并未惊讶,只是揽着琏月的肩,轻声告知她应该往哪个方位,好去参加宫宴。车辇停在了乾清宫的殿前,琏月瞧着顾司镇不大像要同自己一起去的样子,她有些不安,攥紧了他的袖子,迫切地问:“子御阿兄,不和小月一起嘛?”
一个‘好’字呼之欲出,却被上前行礼的内侍监慕总管的问安声打断。
“陛下宣大将军御前觐见,正在养心殿里候着。顾小姐可先随咱家去赴宴,首辅大人一刻前已先到了,请——”
琏月起初并不同意,但皇命不可违,顾司镇只好应承了她许多要求,这才让琏月心不甘情不愿地同他分开,闷闷不乐跟在为她带路的慕总管身后。
对方步伐轻快,但为了照顾琏月的速度,特意放慢不少,琏月孩童心性重,见着新奇景儿就直往上凑,他也毕恭毕敬妥帖稳当地守着,还时不时为她讲解些宫里殿宇分布,假山流水等等。
琏月只觉得自己绕得头都晕了,前前后后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这皇宫她从前当真来过吗?像她这么笨的孩子,居然没有在这迷宫一样的地方走丢过,真是不可思议。
她苦恼地思考着这个问题,哪会知道自己才七岁出头时,就背下了整个上京城的地图,大到连绵的山脉城关,小到狭窄的街巷坊市,于她而言不过是如鱼得水,一触即得。
那时上书房是她常常造访进出随意的趣玩之一,包括机关精巧的暗格,也被她循着规律翻了个遍。建元帝对琏月毫无防备,由着她胡闹撒欢,短短一月,几乎将大夏所有尘封往事并机密要闻都了然于心。
可现在,她能记得的,也不过是那株盈落海棠,及树下的秋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