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樱终于见到了谢垣。
她迈入房门,看向办公桌前的那个男人,烈火在他一半面容上生长出如虬根的疤痕,那双碧蓝如海的眼眸承载着惊涛骇浪,深深地注视着面前的一尾游鱼。
他衣装很素,这种风格的衣服以前从没有在他的衣柜里出现过。
他经历了很多,已经不再是那个以虐杀为乐,疯狂而傲慢的少年。
开口本该是寒暄,但迟樱问他:“值得吗,就为一个女人?”
“不值得,”谢垣倒了杯茶,“但已经没法回头了。”
迟樱不解:“很难吗?只要你现在收手,把孩子还回来,回到你的国家,我和聂桓就放过你。”
他笑道:“那为什么你不让聂桓放了你呢?”
“试过了,他就是不放啊。”
谢垣收起笑容,语气坚定:“那我也不放过你。”
“你不可能做到像他那样。”她淡淡地说。
你不可能如他一般,他以此为生,世世纠缠。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不行?”他喝了口茶,站起身来,离开办公桌走到她面前,目光细细描摹她的眉眼,“你还是这么美。”
“你却不像之前那样好看了。”迟樱直戳痛处。
“我想问你,如果我也愿意像聂桓一样服从你,你会像对待他那样对待我吗?”
“之前可能会,但是,”她摇摇头,“现在不行了,因为我不喜欢不好看的。”
谢垣凝视她,默然不语。
“聂恒呢?”迟樱问。
“吻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他这句话,她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了。
她不想搭茬,告诉他:“警察就在下面。”
“真是聪明啊。”谢垣眯起眸子,心有不甘,这些天来他派人埋伏多次都没能把她绑走,而她却堂堂正正地走到他面前,让他无可奈何。
谢垣也告诉她,他在此前已经给他的手下指示,如果他遭遇不测,就立即撕票杀了聂恒。
“嗯……其实我不是太在意他是死是活,他死了不用被你洗脑也挺好。”毕竟她早就给儿子买好墓地了。
她看了看表继续说:“现在你带着聂恒才安全哦,给你半个小时,你再挣扎挣扎吧。”
迟樱给他让出道路。
她也算母亲?给绑架犯出谋划策,把自己的儿子推给他当人质?
谢垣不可置信,他竟然在爱着这样一个恶魔。
不过既然她给他机会,那他也不用客气了。
半个小时后,谢垣带着聂恒驾车行驶在前往码头的高速上,那里有船会接他离开。
他和手下的几辆车后面还有几辆车在紧紧追着,其中一辆是迟樱和聂桓的。
“公司的事做的不错嘛。”她欣赏着车窗外的风景,对身边正在开车的聂桓说道。
老婆夸他,他自然高兴,不过她要是换个安宁的场合夸他,他会更高兴。
迟樱道:“待会咱们就别出去了,让他们打吧。”
“儿子的命在他手上。”
她笑了笑,“他一直想杀的是你,你就算不被打死,挨几发枪子也不值啊。”
唉,这个女人。
聂桓胸中不快:“哪个老子会躲在儿子后面?”
迟樱很想告诉他:实际上你一直都躲在他的身后。但眼下时机不对,她还是没有说。
下了高速,他们和埋伏在那的人一起把谢垣堵住,聂桓掏枪下车,迟樱留在车里观察情况。
果然,谢垣的援手也来了,战况一下子有所转变。谢垣抱着聂恒往安全地带撤退,这样就没人敢向他开枪了。
聂桓焦急地看着谢垣夹着自己的儿子上了后面的一台车,他一面注意躲避,一面向前行进。
谢垣上了车,他把聂恒塞到旁边的副驾驶。
“叔叔,你既然爱妈妈为什么要跑呢?”聂恒伸出一只手给自己理了理被扯乱的衣领。
“教你多少次了要叫我爸爸。”谢垣忙着发动引擎。
聂恒认真地说:“我就算被妈妈打死也很幸福。”
这对母子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