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荣登大寅,就必须另辟蹊径、绝处求生。章裕盛气沉丹田,一不做二不休——老子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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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管般的高架桥向主城源源不断输送着车流,热辣的风甩过密密匝匝的蓝白指示牌,将河堤的爬山虎吹成满墙的青绿。
简祈听到群鸟喑哑的叫声,抬起头,残血般的夕阳从天际渗下来,车辆俯冲进入钢铁丛林。
就在简韶与每一位准毕业生一样,为自己的毕业论文发愁的时候,ken打开车载音响和信号干扰器,接上简祈从张公子的身边撤走。张成龙的毒瘾反复发作,有时候记得他,有时候谁也不认识。
清醒的时候,他会刷网上关于华小宝失事的帖子,底下有许多仇富的言论。张成龙不明白,拉着他的胳膊不可置信地问:“他们是从我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吗?他们的贫穷是我造成的吗?他们不去恨让他们生下来就是穷光蛋的家伙,反而怨恨从来都没见过的我们?”
见简祈只顾着吃东西,完全不搭理他,张成龙大怒,势必要他评评理。
简祈停下开罐头的手,绿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又飘向很远的地方。
想了半天,他干脆地说:“我也不知道。”接着又开了一桶鲍鱼罐头。
张成龙穿着叁层衣服,又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他一边打哆嗦一边咒骂:“你知道什么是穷人吗?穷人就是没有爱的人。如果你穷,你的孩子遇上任何困难都会被你率先抛弃,你在意自己的面子和钱,胜过自己的小孩。哥你觉得呢?你也觉得我说的很对吧!”
简祈坐在一旁尝试汽水,舌头像被吮吸了起来,酸酸甜甜的口感在味蕾炸开。
张成龙继续痛斥:“我喜欢付门票,我只去收门票的地方,因为门票是一种筛选,而人生无非是有钱人用钱筛选一条有门槛的路,走在这条路上掉下来的概率很小。而穷东西只会让你走一条没有入场费的东西,这条路所有人都可以挤,然后告诉你,失败啊就是因为不够努力呢。可是在这世间到底多努力才能在人生节点上次次成功呢?一旦运气略微不好,就会掉下来,粉身碎骨。你觉得呢?”
简祈糊弄他:“嗯嗯。”
话毕,他想起来,之前他烦简韶的时候,她也是这么糊弄他的。不知不觉中,两个人的习惯都一样了呢。
来到人类社会的日子里,他在简韶的身边成年,又离开她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在这期间,他没有见到一个真正幸福的人。
“你说这些穷东西整日自欺欺人是不是很可笑?”
“我不知道,”简祈想了想,回答道,“我只是觉得,想要在一出生就拿到完美的爱的门票,是概率很小的事情。”
“他们可以不生。”张成龙冷漠地说。
简祈点点头:“确实可以这样。”就像他是无法繁衍的生物体,最后只能孤独地躺在冰山里等待消解的一天。
“可是被孕育本身就是包含了很多爱意的事情,是自然赋予的血肉之爱。对我来说,这已经足够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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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带着简祈来到一栋郊区别墅,“这段时间,先不要去张成龙那里,尽量也不要出门。”
“你们呢?”
“vcent回军区了,我和其他人会撤到不同的地方,别担心,”ken讲俏皮话,“如果你实在太无聊可以写信骂隋恕,我说不定会帮你转交。哈哈……开玩笑的。总之,要有耐心。”
他从后备箱取出为简祈准备的食品,一些速食品,一些他自己烤的饼干和小蛋糕。
“好的,我想骂他已经很久了,”简祈无所谓地问一句,“不过,有事要发生?”
“差不多。”ken耸肩膀。准确地说,是章裕盛和司海齐都有些过于平静了,让他们觉得有一场更大的风暴正悄然登陆。
这几日,章裕盛如常地上下班,看上去毫无反应。不过他们监控到章裕盛每夜都换车去某山间小院,不知在密谋什么。隋恕听到这个地址,神色复杂,因为这个小院虽然现在是一个小农家乐,但是在多年前曾是前中央分给坡子方的地方,这层关系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
章裕盛是将门之后,在军中有大量附庸,而中央警卫局下设的警卫团只负责一二门岗中间的保卫工作,裕盛在平城周围的机动师身上打主意,警卫局那点兵力根本打不过有着野战军底子的师团。
此时的章裕盛已经顾不上行踪泄露的问题,他刚接到中办的电话,晚上八时参加临时召开的全国维稳工作情况协调会议,对方强调,这次会议由戴行沛通知,司办也来电话说,司海齐会亲自出席。
本来,维稳工作在中央有分工,司海齐挂帅,由他具体进行落实。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让章裕盛头大半斗,是自己份内的工作却是由别人来通知开会,而且偏偏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这会不会是重演一九七六年的把戏?
秘书认为这就是一场鸿门宴,如果章裕盛不去开会,则说明内心有鬼,他们随后就可以找借口抓人。如果章裕盛去开会,那么正好送上门去,立即逮捕。几名亲信纷纷附和。
“老师,我们不如以快打慢,先下手为强,否则,大局危矣。”
章裕盛目露凶光:“成败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