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云——”
赤云嗅见熟悉气味,当即呜呜嘶鸣,拿面嵴在她掌心蹭拱起来,一双乌溜溜的铜铃眼也变得湿湿欲滴。
诺诺见赤云一改往日颓靡,好容易生起些活气来,不由也开怀起来,两手一合,笑眯着眼道:“噫,真好,原来赤云真是想二姑娘了,当真是个黏人的投生!”
“劳二姑娘在这儿陪一陪赤云,婢子去取些草料来与它吃,”她亦走上前,摸了摸赤云的鬃毛,“它之前惦记二姑娘,从昨夜到今早一直未吃什么东西呢!”
舒芙点点头,诺诺便小跑着离去了。
“我不过几天没来,怎么连东西也不吃了?”少女站在厩前,柔软的手掌在它面嵴上抚了抚,又缓缓朝上拍拍它的鬃毛,“你本是这个厩中最神骏的马儿,我当时一眼就看中你,若为此故,你从此清减下去,我心里简直要愧疚死了,往后也不敢再骑你了……”
神驹颇通人性,仿若听懂一般,两只前蹄笃笃扒地,鼻孔哼哧,马尾在空中焦躁地打了个旋。
舒芙不记得从谁那处听来的,说马驹这样行事便指饿了。
她朝旁顾了一眼,临旁的厩槽乃有一匹白马,其下槽枥中尚余一些草料。
她本预备等诺诺回来,奈何赤云等不及,自顾往她掌中舔了舔,拼命拿面嵴抵她手心。
舒芙略一踟蹰,到底还是朝旁挪了挪,打算借些草料来与赤云填填肚子。
正待她从襟口摸出一块帕子,还未碰到实处,便有一道声音从后传来——
“二姑娘不可!”
舒芙循声侧首,见一少女快步行来,对方一身茜红绫制间裙,其上隐约绣了几只雀儿,行动之间跃跃欲飞。
待那人走近,舒芙才看清她的脸,竟然是个十足姝丽的女郎。
“这位姊姊好,”舒芙觉得眼前人有些面熟,却一时没太记起,只好先叫了声姊姊,“我是预备从这边借些草料与赤云吃,不知有什么不可呢?”
“二姑娘请看这匹白驹的面嵴,”少女道,“有极其明显的鼻浮面肿,再看它后肢,一直在互相交替,似有难以支力的症状,我猜它大约有软骨之症,因而它的饲草中应当混了一些药石,总不好与这红驹吃。”
舒芙听此,这才晓得自己差点犯了个多大的过失,当即朝她露出个感激的笑。
“谢谢姊姊提醒,不然我差点要害赤云吃一番苦头了。”
少女肤色洁白细腻,旋即敷上些微胭脂色:“二姑娘过奖了,实则您不该叫我姊姊的,我只是一介奴婢罢了。”
“哦……那姊姊是哪家府上的?”
少女微微一顿,轻声答:“婢子名叫福儿,是梁郎君家中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