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久前喝了一些桂醑,唇齿间都是桂子郁深的香气。
但少年没喝过中原的佳酿,根本品不出这种滋味,只恍惚觉得像绿玉剪作的叶子当中掩住的片点金黄桂屑,叫含着雪的风一卷,融成一股凉浸浸的甜醴气。
是桂花。
跟那个拉她裙上丝绦的登徒子身上衣袍的颜色好像。
他从前亲她时分明不是这个滋味!
难道就在他来之前,她也同那个人这样亲吻么?
占摇光鼻尖泛酸,心脏却咚咚跳着,整个人如同被割裂,碎成许多块,每一块都在叫嚣着截然不同的情感。
没关系,即便她真的亲了,只要他再多亲亲她,亲得久一些,总会将别人的痕迹与气味盖过去的。
众女望着眼前一副旖旎景,都有些惊愕不已,逐渐反应过来,这少女兴许就是他要找的人了。
又或者是——
她们扫了一眼这一层唯二的两间房匾上描金的“天”字,又看看少女粉妆玉琢的一张芙蓉面,只道这少女身份贵重又美貌无比,少年心高气傲,不愿意服侍她们,却愿意为她折腰。
但无论是哪一种,总归这一遭要同这样一个难得的晴朗少年失之交臂了。
绿衣女子哼出一声,将袖一甩:“我道什么干净又傲气的郎君呢,却原来也是个只晓得攀龙附凤的,没劲没劲。”
她转身扬长而去,其余众人怔神片刻后也相继退去,只剩一个苏若行还站在原地。
“小娘子……”苏若行愣愣叫了她一声。
舒芙被亲到呼吸盈乱滚烫,见纠缠占摇光的人都尽走了,搭在他颈后的手便微微滑下一些,示意他松开自己。
没承想占摇光仿佛被什么刺到一样,原本离开稍寸的唇又一度压贴上来,磨着她软嫩的唇珠再次抵弄进来。
那登徒子叫她!居然还敢叫她!
他人都在这儿了,那人是佯装看不见么?
占摇光无法说自己服大度到同这个人再处在同一环境,于是将舒芙牢牢扣在怀中,抬脚踹开了墙侧的门,闪身入内,将苏若行独自隔在门外。
李杪这时也被外头的动静惊动,被两个郎君伴着出了门,只见苏若行一个人暗自神伤地立在外头,不由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刚才出来的那位娘子呢?”
苏若行摇摇头,垂眸黯然:“小娘子没看中我,倒看中另一位郎君,如今进了这间屋子……”
李杪两眼一亮,连忙问:“当真么?她真的挑中了人?那郎君生得什么模样?”
她知道舒芙脸皮薄,在情事上也腼腆赧然,绝做不到她这样大大方方地包养男倌。
这次带她来快哉阁,原本也只想让她过个眼瘾,让她晓得世上俊秀儿郎多的是,会逢迎她的更是数之不尽,不必为了一个梁之衍伤心,断没料到她竟然真的能相中一个。
不过这样也好,舒芙顺心遂意最重要。要是有一日事情叫舒侍郎和罗夫人晓得了,他们恚怒到不愿意认她,那么她华阳郡主府也不在乎多养上一个小女郎。
“那郎君正面我没大看清,但身量高、四体修长,侧脸也俏,应当生得不差,兴许是楼里新来的人。”苏若行轻声回道。
李杪闻言彻底放了心,笑眯眯吩咐龟公,将房里其余七个没被看中的郎君同苏若行一并打发了下去,每个人额外包了丰厚的赏钱。
几个郎君纵使有些遗憾,也都在拿到赏金后转愁为喜,乐滋滋转身离去了。只有苏若行几度踌躇,一步三顾地朝那扇紧掩的房门看了好几回。
———
胐胐的脑回路belike:亲到她了→好香,但是桂花味,从前不是这个味→桂花=金黄色→秋香色衣服=金黄色→……登徒子可恶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