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择走了,少了他的压制,段需和终于松了口气,谈月梨眼巴巴地看着他,等他的反应,好像他现在发怒的话,她就代兄道歉,跪下求饶。
小孩是无辜的,段需和慢慢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说:“是不是该吃午饭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人还没死前总得吃饭。
谈月梨积极备筷,中午吃青椒炒土豆丝,虽然就一碗菜,不过量很大。
那个青椒根本没熟,土豆还有一种独特的腥味。
段需和:“这个土豆是不是发芽了?”
谈月梨很惊讶:“你咋知道,发芽的地方我都挖掉了,这你都吃得出来吗?”
快发芽的土豆便宜,谈月梨买了好多,段需和一下午都在帮忙处理,当然,也不排除他干活慢的原因。谈月梨三十秒搞定一个,他起码需要十分钟,把任何变色的地方处理地干干净净。
谈月梨心疼:“别刮了,都快没了。”
他处理完的土豆碎片没办法切土豆丝,谈月梨犯难,段需和提议做咖喱。
谈月梨:“什么是咖喱?”
段需和思考了一会儿:“就是……炖菜。”
其实他也不太懂,只觉得煮烂糊了。
谈月梨释然地笑了:“我会啊,不就是盖上锅盖多煮一会儿嘛。”
于是她往里搁了点蒜和大头菜,炖了半个点。
傍晚月亮就挂起来了,天空显露出一种清透的荒凉。
谈月梨说出去吃,她口中的“出去”就是到院子里,温度随着太阳离去了,屋里夏暖冬凉,院子凉快很多。
爷爷很捧场,还多要了一碗“特制咖喱”,吃完他就去睡觉了,真的日落而息。
谈月梨给谈择也盛了一碗,不过天黑了他也没有回来。
她特意解释说:“最近村里有事,咱们村识字的人不多,代表让我哥去帮忙。”
段需和开玩笑说:“他不回来也好,不然他看见我就生气。”
谈月梨说:“我哥他平时不是这样的……是我伯爹伯母,他们就是收留外地人然后被害死的,我哥就没爸妈了,我爸妈生病早没了,然后爷爷也病了。”
她把家里遭受的苦难用最简单的语言概括完毕,没有加入自己的感情,好像是与她无关的事情。
段需和跟她坐在一起,谈月梨无意识地歪着腰靠着他,他低下头就是她仰起的脸,小孩的皮肤特别平整,他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和淡淡的纹理。她从容的神色像一根骨头,死死卡着段需和的喉咙,让他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太幸运了,当幸运者面对不幸者时,说话做事都常常变成另一种伤害。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最后选择了逃避,只说:“我没有怪他,我相信能改变他对我看法。”
谈月梨笃定地说:“嗯!我跟你待了一天就很喜欢你了,我哥一定也会的,他就是不了解你。”
段需和觉得不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