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
颜淮原以为只要自己保持好距离,只要自己不去臆想那些痴妄的幻梦,克己复礼,他们便就还是世间再寻常不过的兄妹。
于是他让自己不再明目张胆地去偏爱,他强行将颜子衿与颜子欢一视同仁,这样明显的转变颜子衿自然察觉得出,可那时她只是个小孩子,哪里懂得了什么,只觉得哥哥对自己不像那么亲昵,是觉得自己不好好跟着先生学习,惹了他生气。
再加上年纪渐大,也有了男女有别的意识,后来颜子衿便不再特别黏着颜淮,老实跟着先生学习,跟着秦夫人学习管家照顾弟妹。
颜淮本应该对此觉得欣慰,可有时看见颜子衿独自一人待着,自己总是不由自主地上前,然而走近后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胡扯些话搪塞过去,装作道貌岸然的样子与她说话。
所幸颜子衿并未察觉,可幸颜子衿从未察觉,颜淮得以借着这层兄妹身份稍微得寸进尺一些。
等到颜淮再大些,随父亲参军打仗长久不在家里,似乎能暂且让自己不去思考这些事情。
颜淮偷偷藏了一块颜子衿用来练习的手绢,绣着小小的兔子和红枣,他将其贴身放着,即使不小心受了伤,也要找机会先将上面的血污洗干净,曾有同行的士兵瞧见了以为是哪家姑娘,便故意打趣他,颜淮只笑笑说是家里人给的,想家里就拿出来看看。
后来父母便考虑着替他指一名妾室,按理说族里别的兄长在他这个年纪不说妾室,起码都早有贴身丫鬟陪着,唯有他一直拖着,拖到连父亲也看不下去。
最后父母替他选了玲珑,颜淮没有拒绝,他想着选玲珑是最好的,玲珑比他大一岁,自从父母将她救回颜家便一直照顾着颜子衿,颜子衿也对这个姐姐格外喜欢,她们相处起来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当把这件事告诉颜子衿时,她自然满脸欣喜,拉着玲珑开心地问东问西,还连连说着要不要叫玲珑为“嫂嫂”,玲珑只摇摇头让她还是叫自己“姐姐”就好,颜淮在一旁默默瞧着,心里却像是别人用手攥着般憋得慌。
当天夜里颜淮饮了很多酒,多到意识已经模糊,步伐也踉跄起来,他独自一人扶着门走进房间,玲珑坐在床边静静瞧着他,颜淮站在桌旁也看着玲珑,醉意一时上头,有什么东西从脑海里翻江倒海地涌出。
颜淮眼前似乎瞧见了颜子衿,她比那时要稍微大一些,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正穿着嫁衣坐在床边等着他。玲珑那时见自己醉得严重便起身去扶他,可颜淮却如梦初醒般轻轻推开,用手捂着额头说了一声:“够了。”
接着落荒而逃,在书房里呆坐了一整晚。
“矜娘。”一声又一声呼唤从口齿间落出,身下的动作也越发急促,颜淮想着之前颜子衿双手握住自己的样子,越是这样想,胸口处便越如烈火焚烧一般灼痛难忍,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自渎,自从要了她以后颜淮便恨不得时时将她留在身边,可也担心着颜子衿受不住自己的夜夜索求,便时常这样自我纾解。
汗珠低落水面的同时,射出的白精在水中漾开,颜淮喘息着松开手,似乎上面还残留着刚才触碰颜子衿时的余香,他本想借此缓解,可越是这样,他越是没办法平静下来。
目光涣散又有些迷茫地环顾着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能够分散注意力的东西,然而窗边桌案上放着的东西在此时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颜淮的视线不由得向它看去。
那是一枚香囊,早先颜淮随身的佩囊被不小心刮坏,颜子衿瞧着就这么丢了可惜,便向他要了去修补,前不久这才还给他,此时上面用丝线盖住划痕,绣着一团云中月。
颜子衿坐在床边,也许是今天玩得上头,到了现在也没有困意,便借着烛火看会儿书再睡。
回来时木檀她们都瞧见颜子衿的脸色不好,又看见身后一脸为难战战兢兢的奔戎,顿时明白颜淮准又是因为什么惹到了颜子衿,也不敢劝便只能顺着她小心伺候着。
只是颜子衿也没发怒也没说话,回来拜完织女星收了东西,将喜蛛交予奉玉她们看管着,等到木檀说着休息时又安安静静地卸了钗环沐浴更衣。
瞧着没有什么不对劲,可木檀她们此时最怕这样,直到最后颜子衿说着让她们不用陪着自己休息,尽管还有几分担忧,但最后还是顺着她去。
说着不生气是假,毕竟从小到大颜淮哪里对自己有过那样的语气?可瞧着当时颜淮的模样,心里更多则是不解和担心,有之前颜淮服毒还打算对自己隐瞒的前科在,她对奔戎他们口中的没事还是抱有几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