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是要破坏婚事吧?”
“若是换了我,瞧见原先那般恩爱的夫君跟别人拜堂成亲,也得气的来砸场子。”
一群人声量越来越大,喧哗声不绝于耳,而堂前的韩临渊也跟着放缓了动作,一双瑞凤眼直直的看着萧言暮,心口也跟着渐渐紧绷起来。
来拦他。
来求他。
来低头。
来保证以后再也不离开他,只要萧言暮说一声错,他可以原谅萧言暮之前的所有错处,依旧可以尊萧言暮为他的正妻,让萧言暮过那些风光无限的日子。
只要萧言暮上来拦他一下——
“萧言暮!”正在这时,一旁的韩羡鱼站起身来,大声喊道:“你来此处做什么?你一个妾,竟也敢在宴上现于人前?倒是不嫌丢人了!”
“住口!”旁人还未曾说话,韩临渊已经怒喝了一声:“韩二,滚开!”
韩羡鱼没想到自己会被亲哥哥呵斥,面色白了一瞬,竟是都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万分丢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沈溯。
沈溯根本没看她,只垂眸饮着杯中酒。
韩临渊吼完韩羡鱼,转而又去看萧言暮,咬牙问道:“萧言暮,你来此做什么?”
堂上其他人也是直勾勾的看着萧言暮,似是在等着萧言暮给个回复,就连盖头下的白桃都捏紧了手。
若是此时萧言暮肯向韩临渊弯个腰,她就完了,韩临渊这个疯子,为了讨萧言暮欢心,一定会把她赶出韩府的门的!
万众瞩目的婚宴
而这时,万众瞩目的萧言暮只含笑看着这场婚宴。
冬日的暖阳落在她脸上,一片柔柔琉璃色,听见韩临渊呵斥韩羡鱼,那双单狐眼弯弯一笑,似摄明月星辰。
韩临渊知道她性子里藏了一股傲气,不肯低头,所以故意以此磋磨她,想折她的骨,想看她吃醋生恼,想要她砸了这摊子,证明她还爱他,还想把他从白桃的手里抢回来。
但是不可能。
她才不会再随他的意,去争夺这个恶心的男人,她只会祝福他们百年好合,韩临渊越不想听什么,她越会说什么。
他们二人都知道对方哪里最疼,所以都会死命的去刺。
她在韩临渊期盼的、火热的目光中,轻声说道:“我来祝大爷,愿大爷和大夫人恩爱百年,子孙满堂。”
她话音落下,堂上静可闻针,一双双眼彼此瞧见的时候,都觉得这场面上似是较着一股劲,因而不敢高声言,只凑在一起低低的说话。
萧言暮坦然地看着韩临渊。
世间万物喧嚣,但这一刻,她的眉眼静如秋水。
沈溯的喉结上下一滚,随后神色平淡的收回了视线,将杯蛊放下,似是什么都没瞧见。
只是如果有人多看一看,就会发现沈溯那双桃花眼里不知何时都蔓起了血丝。
——
而韩临渊听了她这句话,险些被气的当场昏过去!
他已对萧言暮如此退让,台阶都递到了萧言暮的脚下,萧言暮为何还不肯走下来,还要跟他犟着一口气!
他真恨不得撕碎萧言暮这张假笑的脸,他想看萧言暮发怒,骂他负心薄幸,他甚至可以接受萧言暮一刀捅死他,却不想看到萧言暮这样冷漠,在他面前祝他跟别的女人百年好合!
他要被萧言暮逼疯了!
韩临渊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滚,你给我滚下去!”
将萧言暮带来的小厮看到这一幕,都被吓得浑身发抖。
而萧言暮像是没察觉到韩临渊的怒火一样,从善如流的行了个礼,从前厅内,踩着所有人探究的视线,从院里离开。
韩临渊强撑着一口气,硬是跟着白桃拜了堂。
他非要让萧言暮后悔!
今天只是个开始,以后,他要让萧言暮日日受磋磨,要萧言暮知道,放着他好好地正门妻子不做,而去做一个妾,会有多痛苦!
——
就在萧言暮起身下去的时候,沈溯缓缓跟着站起身来。
他似是吃醉了酒,身形都有些摇晃,才刚一离开矮案,一旁等待已久的萧言谨便立刻上前来,做出一副搀扶的姿态来,顺利的搀上了沈溯。
沈溯似是真醉了,一张锋锐冷艳的面上竟都酝着几分昏意。
远远的韩羡鱼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连之前对兄长呵斥她的不满都散了,只用锦毛团扇掩着面,一双美眸含情,水润润的瞧着沈溯看。
沈溯本就生的好,只是平日里一副凛然冷冽的姿态,与谁说话都是一副锋芒刺人的模样,叫人不敢触犯他,而现在,他中药的时候,少了几分锐利机警,显得整个人都多了几分疲怠,像是打盹儿的老虎。
韩羡鱼特别想上去摸一摸他艳丽的皮毛,捏一捏他的老虎爪子,看看那不可一世的人被她玩弄在股掌之中。
他是一把威风凛凛、强大又艳丽的刀,叫人看一眼就会升腾出征服的欲念,谁不想把他握在手心里,好好耍弄一番呢?
韩羡鱼时常幻想自己得到沈溯的样子,她想要坐在他的腰上,想捏着他的下颌喂他喝酒,想看他的面上浮现出抗拒,却又因为药效,不得不顺从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