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是无辜的,萧言暮应该因为之前和他胡闹的事情而愧疚才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萧言暮却根本不想和他说话,一直在院落中疾行,他一路追上去,匆匆扣住萧言暮的手腕,声线急迫的问道:“言暮,你要去哪儿?你没听到白桃说的话吗!我是被她害的,我也是受害者,你为什么还要和我闹?”
救救我
萧言暮甩开他的手臂,冷声道:“你无辜在哪里?是不是你养了她,想要她给你生孩子?就算她蓄意接近,你也是有此之意,你不高兴,你就让别人死,那个烧火丫鬟命都快没了,她不无辜?你不高兴,你就能拉着我一起下地狱,逼着我给你下跪,韩临渊,你凭什么!就因为你是我的丈夫吗?”
“是,她是怀着坏心勾引你,但倘若你一开始,你未曾有养她的想法,我怎会与你和离?你我之间怎会有今日?分明是你隐瞒,是你想要她给你生个孩儿,是你贪心不足蛇吞象,还要我咬着牙吞下这苦果!我问你凭什么?”
她喊完这最后一句话时,心口都因为盛怒而剧烈的跳动,耳廓内都回荡着她的心跳声,她喊那些话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脑海中一片嗡鸣声。
她在北风中,怒视着韩临渊的眼。
韩临渊的眼眸赤红着,他似是一个已经走到了崩溃边缘的疯子,听了萧言暮的话,便像是停滞了一样,愣愣的站在原地。
“因为我打了那个烧火丫鬟?”他混乱的想着,呢喃着说:“因为我让嬷嬷打了她,对吗?言暮,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才不肯原谅我,不肯和我重归于好的,对不对?”
萧言暮听见这些话,只觉得心冷,根本不想看他。
韩临渊永远不会觉得自己错!
她转过身,提着裙摆,头也不回的入了浮香院。
她现在只想回到浮香院,看看沈溯如何。
可是当她回到浮香院片刻后,才刚踏入厢房,还没来得及去床帐前查看沈溯的情况的时候,韩临渊居然又来了。
他竟然不是自己来的,他还抓着那个管家嬷嬷。
管家嬷嬷被吓坏了,肥胖的面颊因为惊慌而挤在一起,她显然是在睡梦中被拖过来的,赤着脚,身上只穿着一套中衣,发鬓凌乱,无措的站在院里。
她大概想不到,有朝一日,她看着长大的大爷能疯成这样!抓她出来的时候,简直像是要杀了她!
萧言暮也被惊到了,她甚至还没有关上厢房的门,只是站在厢房里面,看着韩临渊将那管家嬷嬷扯过来,然后从身后抽出来一条鞭子,望着萧言暮,用一种耐心地,温柔的声音哄她,道:“那五鞭子,你在她身上抽回来好不好?”
管家嬷嬷听到这话的时候几乎都被吓坏了,她哭丧着脸求饶道:“大爷,老奴这身子骨——”
她哭到一半儿,意识到真正能救她的人是萧言暮,赶忙又向萧言暮哀求:“萧姨娘,老奴知错了,是老奴冤枉那丫鬟了,您不要罚打老奴啊!”
管家嬷嬷现在也沦落成了和萧言暮一个境地,只要韩临渊不高兴,管家嬷嬷也要挨打。
萧言暮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口发堵。
她是讨厌管家嬷嬷没错,但她根源上讨厌的,还是韩临渊。
她寒着眉眼,凉声说道:“与她无关,让她鞭打的命令是你下的,整个韩府的人都是在听你的话,韩临渊,我抽了她,也不会原谅你。”
韩临渊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问:“那你抽我呢?言暮,你抽我五鞭子,会原谅我吗?十鞭子也行,言暮,原谅我吧。”
他松开了钳制着管家嬷嬷的手,一步一步向萧言暮走过来,那双眼里似是浮现出了走投无路的癫狂,他看起来痛苦极了,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低声说:“言暮,我好疼。”
管家嬷嬷落荒而逃,韩临渊也顾不上了。
他好疼,悔到深处,上位者低头。
他认输,低眉顺目,折尽君子骨。
他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他之前的那些骄傲荡然无存了,他现在只想抱着萧言暮,和萧言暮永远在一起。
不管用什么方法,他要萧言暮抱一抱他,要萧言暮爱他。
萧言暮下意识的退回到厢房里,想要关上厢房的门。
这个模样的韩临渊吓到她了,她本能不想与韩临渊有接触,但是她关上厢房门的时候,韩临渊骤然扑了进来。
他是个男人,速度力量远超萧言暮一个柔弱女子,厢房的门几乎是被他撞开的,他扑进来的时候,从身后那出一个小药瓶,将瓶中的药拼命地往萧言暮的口中灌下去。
药是液体的,呛进萧言暮的喉咙里,带来一股辣意,萧言暮被呛的直咳,而韩临渊温柔的抱着她,亲吻着她的脸,哄着她道:“言暮,不要再和我吵架了,说爱我,言暮,说爱我。”
他捧起她的脸。
萧言暮眼前却渐渐开始发昏,她颤抖的甩开韩临渊,挣扎着往后推,她问:“你给我喝了什么?”
厢房内一片寂静,矮塌上的烧火丫鬟还在睡,木床的帷帐还拉着,一片静谧之中,萧言暮听见韩临渊嘶哑着嗓子说:“是让你快乐的药,言暮,你好久没有和我欢好过了,我们好一次吧,明天我抱着你醒来,之前的所有事情,我们都忘掉,我们重新开始。”
他迫切的,想要重新得到萧言暮,什么法子都行。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萧言暮只觉得血肉也跟着缓慢的烧了起来,一种奇异的感觉弥漫在她身上,让她迫切的渴望。
她像是痒极了,骨头都开始发软,什么都行,什么都想要,她甚至,甚至开始渴望被人狠狠地掐上一下。
身体的异样使萧言暮惊恐的向后退。
夜幕之下,韩临渊的面容像是一个恶魔般丑陋,她想要逃跑,但是身体酥软的要命,她根本无法逃生。
在所有绝境都被封锁的情况下,萧言暮一步一步,退到了帷帐的旁边。
素月一般的美人儿眉眼间都浸起了一层泠泠的水,偏生面颊是粉的,海棠醉日般,她被蒸烧的无力逃跑,像是软绵绵的绸缎,伏在床榻间,哀求一般,向帷帐内伸进了一只手。
她走投无路了。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