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别画了妆,去看什么该死的郑郎!
沈母摇了摇头,拒绝了丈夫的提议:
“那口脂可贵了,一小盒要一百钱呢,还是算了吧。
“百钱也不算多贵吧?
沈市掾主管商业贸易,对于这方面的物价显然还是很清楚的,比起来本县能要价到六百钱的敷粉,一百钱的口脂哪里贵了?
看丈夫不懂的模样,沈母默默的将他拉到卧室,将买回来的。各色化妆品和布钗发饰给他看。
“就这点东西,花了一千四百多钱呢!
沈市掾看着桌上大大小小十几个盒子,看起来很值钱,可打开之后,里面并没有多少东西,甚至有口脂已经见了底。
把盒子拿起来看了一遍的沈市掾表情有点微妙。
减价还减量,哪里来的奸商?
这是来活了啊。
沈市掾忍不住问道:“这么坑人的东西,你买了没找他算账?
“坑人?沈母有些不解:“哪里坑我们了?奥,你是觉得量少是吧?卖我们的左商一开始就说了,就是量少,这可是纯植物调配,无毒无害,还能养肤呢,就是不能长存,所以才卖的量少。
看妻子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被坑的样子,沈市掾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不是,我一年的俸禄才一百七十石,加点别的外快,顶天二百四五十石,换成钱,也就是两万五千钱的工资,就这点东西,能值一千四?
这是镶金了,还是刻银了啊!
我得,等等。
沈市掾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开口问道:“这个左商,是卖金银花茶的那位吗?
“是她,你怎么知道?
“我不想知道!
只觉得大量小钱钱直接飞走的沈市掾心情很是悲伤,前两个月,谁没被月女送过金银花茶啊!
有她给左商撑腰,这店铺,他哪敢动半分?!
非凡间物
在家憋屈了一天,沈市掾硬生生将想要捞钱的手给压了下去。
可越是硬压,越忍不住去想,甚至还猛然发觉身边早就有人知道了这事儿。
外间,两个记账的文书,小声嘀咕着。
“啧啧,才几天就售了四万多钱,这个左商,可真是厉害。”
“没人……意思嘛?”
“谁敢?你忘了,这可是月女交好的人!”
“嘶——,是没人敢,这钱不是落月女手里,就是给上头啊。”
“就是,这月女实在是这个,县令也太强了,怎么就能找到她当徒弟呢,这敛财手段,神师也比不上啊。”
“说起来,我还想起来件事儿,那月女在周户曹那边看什么舆图,据说是想把口脂敷粉卖去山阳郡,到时候,这钱岂不是翻倍的来?山阳郡人那么多,怎么都得有个几十万钱吧?”
“乖乖……”
几十万!
沈市掾强压下去的手又忍开始往上抬。如此暴利,实在是让人抓心挠肺,不忍放弃啊!
可怎么才能蹭上这辆发财的车呢?
沈市掾忍不住四处收集起来信息,重点打听这口脂敷粉从何而来,又是何物所作,随着消息收集的越来越多,沈市掾整个人也越发的不甘心。
能够制取红色染料的‘甜菜’,是她行医之时,从乡下农人送她的各色杂物中,挑出来的‘宝贝’,往后虽有再派人再去翻找,却一直未曾寻得同物。
也就是说,‘甜菜’如今只有月女有!
他连原材料都没有,上哪儿做口脂敷粉出去卖钱?
沈市掾看着已经累积到五万三千多的记账,整个人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连做梦都是甜菜的形状,恨不得能从梦里将月女手中的甜菜偷出来,种满自己的田地。
可一觉醒来,头顶上是黑漆漆的瓦片,坐起身,面前摆放着的是各类简牍,竹册,恨不得让人晕过去才好。
这天,沈市掾拿着简牍正准备去给县丞汇报下最近的工作,刚走过去,就听到有人在角落里提到‘甜菜’。
“甜菜?这名字可真是平淡无奇,月女这样起名,是用来掩盖它价值千金的吗?”
声音不大,不过耳尖的沈市掾听的是清清楚楚,他前进的脚步微微一顿,忍不住转过身,放轻动作,去隔壁去看到底是谁在讨论这件事。
如今没有既透光,又廉价的糊窗户好物,而县衙属于公办单位,资金有限,于是多采用麻布和竹帘遮盖窗户,就是它们一遮,屋内瞬间黑下去,和傍晚差不多,压根没办法办公,所以大家白日都是将竹帘给拉起来,这正好让沈市掾透过窗户看里面的人。
为首的是徐田曹,右手边坐着的是周户曹,左边还有个夏狱掾,看到这儿,沈市掾先是一愣,紧接着心里就生出几分狂喜。
按照如今的等级划分来说,曹的职位显然要比掾要更高些,领的工资也高,但他们做的事情大多没什么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