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亚欣先生的孩子。”康奈组织了一番语言,“亚欣·伊尔洛先生和利维娜公主殿下的孩子。”
亚欣·伊尔洛,老公爵已故的二儿子。利维娜公主,皇帝已故的妹妹。
好家伙,开局父母双亡。
白榆:“?”
“你们在说什么?公主?”她有些不可思议地说,“你们是在开什么新型玩笑吗?”
“这不是玩笑,而是真相。您是公爵后裔,但身上也有最尊贵的皇族血脉。您的基因就是最好的证明。”
“您还记得之前说过的那些话么?”康奈循循善诱,似乎是为了说服她,“在您的记忆里,母亲会抱着你唱歌,父亲会教你认天上的星座——利维娜公主生前擅长唱歌和舞蹈,她有整个帝都称颂的好嗓子;至于亚欣先生,他博学多才,会教您这些也正常。”
白榆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好。
她之前说那些话都是诓审讯官的,但……确实也改编自她脑海里残存的那些模糊记忆。
白榆略一犹豫:“可我记得,亚欣和公主好像没结婚吧?”
康奈的眉心一跳,很想解释什么,但挣扎一会儿,最终还是以沉默表示肯定。
“所以,我是私生女。”白榆恍然大悟,“但我为什么不跟我母亲姓,而是跟着公爵家姓伊尔洛?”
康奈深深吸一口气。
“您本来是跟着皇室姓的。”他表情复杂地说道,“但公主殿下已逝,而现在的皇帝陛下是您的舅舅……您还是别跟着他姓比较安全。”
皇帝。
罗兰·菲尔伊·泽塔。
“罗兰”这个名字,原本的象征意义为“高贵、勇武、无可挑剔的品德”。
但皇帝本人的气质和这个名字……不能说背道而驰,只能说毫不相关。
从属于他的王朝诞生之后,后人们提起罗兰,恐怕只会想到帝都那场令人闻之胆寒的血腥洗礼。
在他加冕那天,罗兰以观礼为借口,把所有皇室宗亲和贵族邀请至厄勒俄斯大礼堂。随后,他率领着部下将整个大教堂团团围住,独自一人提剑扣开礼堂的大门,在所有前来观礼的宾客面前宣读了几个皇族元老的罪名,然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直接处决了他们。
他是皇室血脉的正统继承者,精神力深不可测。可教堂内聚集的人们也都是贵族,实力理应也不差——在他面前,却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据说,那天礼堂内的哀嚎和诅咒声持续了整整十分钟。后来收拾残局的军官进入教堂时,发现脚下猩红的地毯已经吸饱了那些贵族宗亲们高贵的血液。
而加冕仪式还是顺利完成了,在人们噤若寒蝉的畏惧之中。
皇帝不打招呼直接下手处决臣子,这种行为是“骇人听闻”的,但却没有人敢提出异议。别说皇帝一看就是搜集了很久的情报,师出有名,何况死的那几个本就是皇帝昔日的政敌……
在罗兰还是个皇子的时候,他们都曾出手针对他。
他们都以为罗兰是有所顾忌。
毕竟他是新君,羽翼不丰,如果得到来自这些皇族元老的承认,他的位置会更稳固。比起翻算以前的旧账,他或许更想留着这些人,逼迫他们俯首称臣。
于是,这些人就以为,他们能迎来一个屈辱但是和平的加冕仪式……
谁知罗兰一搞就搞了个大的,像是砍瓜切菜那样大肆屠戮自己的亲戚。他不要自己的名声了吗?他不怕自己的王位被动摇吗?简直像个疯子。又或许他早就发疯了,但他硬生生忍到了加冕典礼这天,忍到那些人全都失去警惕心的时候……
可见他的心性之残忍。
可是,总有一些皇室宗亲是未能到场参加典礼的。他们大多数是远亲,虽然姓泽塔,但没什么权力。罗兰连他们也没放过。就以“不敬新皇”为借口,把这些人统统夺爵,摘出了皇室的族谱。
那些无辜躺枪的前贵族们气的差点呕血:去了帝都就是死,不去就是夺爵?横竖就是不给一条活路是吧?同时他们却在心里暗自庆幸,至少他们还保住了一条小命。
大臣们敏锐地发现:新上任的这位皇帝是在清理拥有继承权的贵族。
被他这么一顿整饬之后,皇室的家族树上只有他高高位于顶端。除非彻底推翻这个帝国,否则未来的皇帝只能出自他的直系。
掌玺大臣自以为摸准了皇帝的心思,于是堂而皇之地向皇帝催生——他以为皇帝会配合他,毕竟现在的皇帝急缺继承人。他隐晦地表示,自己家里有个oga乖巧美丽、正值妙龄,可以献给皇帝做皇妃。
当场被皇帝冷淡地拒绝。
掌玺大臣觉得皇帝是在客套,坚持要献上家里的oga。
皇帝选择无视。
被无视的掌玺大臣恼羞成怒,觉得自己面子上挂不住。他好歹也出自老牌世家,他的女儿坐个皇妃的位置不是绰绰有余?于是掌玺大臣给了自己的拥趸一个眼神,他的狗腿子立刻忠心地跳出来念完掌玺大臣剩下的话:
“拥有继承人是皇帝的义务。恕我说句不敬的话,就是陛下将大半宗室全都杀光的缘故,现在泽塔家的血脉只能由您来传递下去。如果您做不到,那无疑会成为先祖们眼中的……”
“罪人”。
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脑袋已经先飞出去了。
血喷了掌玺大臣一脸。
在掌玺大臣呆滞的目光中,皇帝走下台阶,一步一步向他靠近。掌玺大臣顿时像是见了恶鬼般开始尖叫。
“真是失态的举措。”皇帝轻描淡写地评价道,“像你这样的,怎么承担为皇帝掌玺的职责?”
掌玺大臣当场被免职,全家流放出了帝都。
掌玺大臣可不是什么小官,是非常重要的大臣。他作为上议院的领导者之一,一直通过“掌玺”这种名头限制皇帝的立法权,这是施加在皇帝身上的枷锁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