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单手把笔记本拍在桌子上,孤注一掷般喊道。
“您是选这杯有毒,还是选这杯没毒?”诺兰抬头,语气沉静,随着他眼睛角度的变化,眼底如有澄蓝的海波摇晃,“您必须说清楚。一样的当我不会上两次。”
之前白榆就作弊。她挑了一杯出来,诺兰说选错了这杯有毒,白榆就说她选的是能喝的那杯。
“这杯没毒!”
白榆自信地说道。
“那您可以试试看。”
白榆挑眉,伸手拿起她选的那杯,淡定地喝了一口——一秒后,她就微微皱紧眉头,把茶水吐出来。
“这怎么还是味道不对?”
“看来您确实有在认真听我讲课。”诺兰说,“这是另一种毒。我没说只在茶水里下了一种毒药。”
白榆:“…………”
她突然咳嗽起来,丢下茶杯去卫生间里漱口。
除了吃进嘴里的毒之外,需要分辨的还有能吸入的、皮肤接触到的、两物相遇会不自觉产生反应的。总之白榆算是见识到了诺兰的“专业过硬”。只是光这一天的授课还不够,而且据诺兰所说,有些手段是防不胜防的,所以加强体质锻炼才是王道,这样中毒被送进医院的时候生还的几率也会高一些。
白榆几乎无话可说,更加坚定了自己要把继承权往外推的决心。
她漱完口回来,诺兰低头看了看光脑上的时间,说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白榆一看,六点整。
“你这下课时间掐的还挺准,谢了,老师。”
“这也是我平常的下班时间。”
“……”白榆突然有种微妙的感觉。诺兰在监察科的职位和福利是实打实的——就这样让人家放弃工作,会不会不大好?
“嗯,我需要给你发工资吗?”她有些为难地问道。
诺兰明显一愣,随即轻轻摇头:“不必。我在监察科的工作还是照旧,陛下会帮忙遮掩我的缺勤记录,工资照常发放。”
还真是只发监察官的那一份工资啊。
这不等于拿一份工资打两份工……诺兰是有卖身契在她舅舅手上吗?
怀着微妙的同情,白榆拍了拍他的肩膀。渐渐的,那股从前闻到过的、微苦的清寒味道又渗入她的鼻尖。
白榆双眉一蹙:“你身上这是——”
突然,门被敲响。
白榆马上后退一步,转身去开门,发现是管家来问诺兰要不要留下吃晚餐。
“不了吧。”人家都说现在是下班时间了,也不好再留。留下就要和老公爵他们同桌吃饭,对外人来说估计也有些压力。
管家刚要点头,就听见白榆说:
“给他准备明天的午饭吧。”
关于毒药的教学持续了整整三天。
白榆努力把这些知识往dna里刻。
其实, 她知道现在市面上有种智能隐形眼镜,带上就能分析食物的安全性和营养成分。但据诺兰所说,这种小玩意儿的防火墙都不堪一击, 只需雇佣一个入流的骇客, 对方分分钟能入侵它的系统、把一切含有毒药的食物打上“安全”的标签。
“人们依赖科技,但也容易被科技造物蒙蔽。”诺兰说,“暗杀者往往也有一个骇客搭档, 方便在行动结束后扫尾, 销毁所有证据。”
白榆“哦”了一声,知道这是在提醒她小心潜藏在暗处的敌人。
“那接下来我们学什么?”
“狙击。”
“……?”
“我教你怎么做一个狙击手。如果你能理解猎手的思维, 当然也就会成为最狡猾的猎物。”
这种思维转换的方式倒是挺好的, 还能学些实用的技能。
在物理意义上被荼毒整整三天的白榆轻快地答应下来。
不过, 接下来的授课内容就不是由诺兰上门授课, 而是通过全息模拟舱来教学——相当于是线上课。
当晚,白榆躺在全息模拟舱里, 点开诺兰发送过来的邀请。下一秒, 她整个人化身流光坠入一个由蓝色线条构建的虚拟都市中。
她如一片羽毛般缓缓坠落在一个公园里。与此同时,空间也在一瞬间刷新完成。整个都市不再是单纯由线条构建的模型, 而是真正“活”了过来:高耸的摩天大楼和风格华丽的建筑群化为实体, 在阳光下反射着微光,街道上的人群熙熙攘攘, 各类飞行工具井然有序地穿梭于轨道之间,连花坛里颜色鲜艳的花朵都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弯折。
身后的空间一阵扭曲。诺兰穿着一身黑色风衣显出身形。
“这是我编写的教学场景。涵盖了大部分暗杀者会选择的场合。如闹市、宴会、庄园等等。狙击要成功, 首先必须选择最有利的位置,然后, 在预测目标行动轨迹的基础上抓住最合适的机会。”诺兰挥手,在地上变出一堆枪械, “至于枪械的选择也是一门学问。越顶尖的暗杀者越不流俗,但大家对枪械的认知是共通的,除非他们对这些武器进行改造。”
接着,诺兰开始讲解一些挑选狙击点位的技巧。白榆听得兴致勃勃。
诺兰问她:“你会用枪吗?”
白榆勉强答道:“算是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