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未亮,项司雨便被天证吵醒了。
她当时做了一个梦,梦到了红烧蹄髈,梦到了麻辣小龙虾,正要在梦中大快朵颐之时,一个清冷的男高音在她的脑中回响,使她的头腔不受控制震动起来,仿佛这个声音是从耳膜里传来的。
“卯时快到了,起床了。”
这一声响,项司雨猛地坐起来,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耳朵。
项司雨小声说:“天证……这是你的声音吗?”
天证恢复了正常的传音:“恩。”
“……这是什么?声波攻击吗?”
天证传音:“先去梳洗上课,晚上再告诉你。”
现在卯时未到,换算成现代时间,是四点半左右。项司雨麻溜地下床穿衣洗漱梳妆,拿了一个苹果,一边啃着,一边往清音阁去。
清音阁是玉清荷及其弟子居住的地方,不过师姐的徒弟在年前就回家去了,春假结束之前都不会回来,所以清音阁现在只有玉清荷一个人住。
项司雨到的时候,离卯时正还差半刻,玉清荷已经站在清音阁前等待。项司雨见状,疑心自己迟到了,赶忙跑了过去,向玉清荷道歉:“对不起,师姐,我迟到了,让你久等了。”
玉清荷说:“你没迟到,还差半刻。不过,是我也就罢了,若换做其他师长,你必须早到等他们,不能让人家等你,这是礼仪,你明白吗?”
“明白!”
玉清荷说:“扎马步,打两拳给我看看。”
项司雨双脚张开,分成外八字,半蹲扎着,然后用自以为认真地模样打了两拳。拳出到立定,不过一瞬,可她的拳头和手臂都在摇晃,手臂也是低斜的。
玉清荷见状,心里有了底。项司雨完全不会出拳,马步也不会扎,是一点武学基础都没有的人,必须从头开蒙才行。
玉清荷问:“从前学过打坐冥想吗?”
项司雨还扎着马步,摇摇头。
“那我从最基础开始教你。”玉清荷说着,用脚把项司雨的外八脚给踢正了,把项司雨低斜的手臂给抬直了,说,“出一拳。”
项司雨依言打了一拳,又打斜了。玉清荷走到她身旁,说:“出拳的时候,手肘关节不要伸的笔直,稍微弯一点。”
“好。”项司雨依言,手肘弯了一分。
“出拳的时候手臂要保持水平,不要塌下去了。”
项司雨又把手臂抬平了。
“再出拳。”
项司雨又出一拳。玉清荷又调理了她的姿势,待出拳动作还像个样子了,便嘱咐说:“以后每天卯时前到清音阁,我若没起,你就在这儿练拳。六十下为一组,练叁组。”
“是!师姐。”
“我再教你基础的腿法和轻身之法,还有练气打坐,日后勤加练习。”
“好!”
卯时差半刻开始习练,直到辰时叁刻结束,天已经大亮,项司雨浑身是汗,手脚练得发软。玉清荷催促她快回去,以免文淑先生提前到了等她。项司雨只在原地喘了喘,便一路小跑,回到了绛雪阁,到时,项司雨见一个青裙束髻的婉娩女子正走至绛雪阁门口,敲了敲绛雪阁的门。项司雨加速冲刺了回来,在女子跟前刹住停下,气喘吁吁的问:“是……是文淑先生吗?”
文淑先生笑道:“我是,你就是新来的小师叔项司雨吧?”
文淑先生的声音和她的外表一样,温温的,细细的,如春水般沁人心脾。
“是……我是……学生见过先生……”项司雨身上的肌肉已经开始酸痛,还是拘着礼,向文淑先生福身。只这福身就不是“盈盈”福身,而是死狗一般弯了腿,差点把自己摔地上。
文淑先生赶忙去扶,说:“项师叔莫要多礼,真要细论辈分,我昔曾有幸,由掌门传授学问,是我该向师叔行礼才是。”
文淑先生把项司雨扶到书桌前,从袖子里拿出了五卷书,分别是《叁字经》《千字文》《百家姓》《弟子规》以及《诗经》。
项司雨:“……”
前四个都是儿童读物吧?难道《诗经》也是儿童读物吗?
文淑先生温声问:“敢问小师叔,这些书都读过吗?”
项司雨据实回答:“读过,字也都认识,只是不能背而已。”
文淑先生问:“既然读过,可还记得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