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不做声了。
徐云书想起那对夫妻说的情况,“撞墙多累啊,你想他死,一刀子抹了脖子不是更干脆。”
女鬼惊愕地睁大眼,“你想疼死我!”
“撞墙不疼?”
“还好……”
徐云书再次弯唇。
头顶白莹莹的灯光照着他的脸庞,女鬼托着腮欣赏他的笑颜,忽地发觉小道士长了张不错的嘴唇。
浅粉色,透润饱满,唇线轮廓明显,唇形极好,看着便让人想要亲近。
被女鬼这么直勾勾盯着,徐云书脊背僵直,不笑了。
她的目光太赤裸,完全是女人打量男人的眼神,徐云书感到不自在,恢复面无表情。
两侧嘴角垂下,没了看头,女鬼颇为惋惜地啧了一声。
徐云书稳了稳心神,思及每次提到男人该死的原因,女鬼总缄默,他想到一种可能:“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些事?”
鬼在阳间待的时间越长,生前的记忆也会随之消退,有的到最后甚而忘却自己为什么不肯离去,只知心中有一执念未完成。
听到徐云书的问话,女鬼神色迷茫。
她的确记不起很多事,也并不认识那个男人,只是无目的地飘荡在人间时,凑巧撞见他脚踏两条船的秘密,便气愤地想害他。
她想告诉小哲的女友,他不是一个可以值得托付的男人。
所有出轨的男人都该下十八层地狱,不得好死。
女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她想不起生前的事,也不想入轮回。她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自己留在阳间,是为了要报复那些表里不一的恶男。
至于原因……她努力回忆,能捕捉到的唯有支离破碎的片段。
剪碎的白纱,彻夜的哭音,和一地空酒瓶……
头痛欲裂。
女鬼弯着背蜷缩在椅子上,黑发从前面泻下,遮住了她的脸。
她皱起眉,双手抓着头发,嘴里发出痛苦的低吟。
“你还好吗?”
女鬼答不了,抓头发的手愈加用力。
徐云书眉心微蹙,念起静心诀。
连诵两遍,女鬼渐渐缓过来,表情茫然,如新生的婴孩,仿佛刚才的失控是场幻象。
徐云书眼尖,发觉她眼角湿了。
“你……”
徐云书刚开口,话音立刻被打断。
“你对我做了什么……”女鬼恢复暴躁,一拍桌子,瞪着徐云书,“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木桌左右发震,杯中的茶水抖了几抖,快要倾倒。
徐云书坐了会儿,慢慢喝完那盏凉掉的茶,细想女鬼的话。
他笃定,她还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