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呢?”他将女孩困在大厅的展示墙边上,手肘支在头顶上方,微微眯起眼睛,“或者说,平安希望我和她是什么关系?”
“我、没有、我只是稍微有点好奇岁岁的……感情生活。”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没把你哥我当成同性恋。”
“蛤?”她猛地抬起头,“什么?”
“平安,你像这样……怀着自己小心思的样子,最可爱。”他轻偏过头,浓色唇瓣开合,“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顾忌,但岁岁也是会伤心的。”
他越靠越近,指尖点着女孩心口的位置。
“什么时候?嗯?你这小家伙可以稍微明白一点我的意思呢?”
“……岁岁?我、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是什么意思……”
“算了算了,你还小。”他又直起身,牵起杭以绸紧张到越发冰凉的手腕,“去里面坐坐,冷气开得太足了点,我去化妆室给你借个披肩戴。”
她似乎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被带着离开了大厅,越往里果然越冷得明显,她搓了搓手臂,忍住打喷嚏的冲动。
杭嘉燧没再说什么,只是叫她乖乖坐在摆了哥哥铭牌的座位上,侍者及时倒了一杯热饮,杭以绸便抱着杯子暖手。
她在这里除了杭嘉燧一个都不认识,好奇地打量着内展厅,似乎来的都是设计行业的,每个人都有自身独特的穿衣风格,她又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家叁哥花里胡哨的衣柜,一时半会儿还真总结不出一个统一的大致风格。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极致的华丽和繁美。
茶汤清澈,倒映出女孩黝黑的眼眸。
杭嘉燧似乎是四兄弟里长相最特别的一个。不像父母,和其他孩子也不像,自成一派长成了一副妖孽模样,唇红齿白,顾盼神飞,尽管父母极力压制他自身想要穿女孩子衣服的意愿,仍是挡不住随着年岁增长愈发定塑的审美观。
初中在私立学校寄宿了叁年,第一年刚放寒假回来,两夫妻就惊恐地发现自家儿子成了闺女,一问才知道他早就趁着没人管,大肆贯彻自己的穿衣喜好。加上又是叛逆期,和小儿子那种与生俱来的臭脾气还不太一样,冷不丁跟变了个人似的,杭家父母自然没法接受。
母亲还算和缓一些,打算好声好气和他商量商量,父亲直接没了耐心,厉声要求他恢复原样。
杭嘉燧本身一直是个爱笑嘴甜的孩子,尽管对不熟悉的人比较冷漠,在家里却很少发脾气,性子外向,学习也是数一数二,兴趣涉猎颇广,他的卧室全是各个领域的书籍和剪报。
青春期之前,他遵循着父母的要求,极力扮演一个完美的儿子,听话,懂事,脑子也灵活,但只要他找到了不受管教的机会,就再也不愿意回到最初的压抑状态。
“我觉得好看,我觉得这样才是最美的。”面对父母的质问失望的眼神,他仍是不愿意退让。
他们说他不对劲,说他是疯子,说他是变态,精神疾病,这些他都认了,左右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外人,没必要多做了解和关注。
可是家人不同。他有和蔼且感情好的父母,稳重的两位兄长,调皮捣蛋的弟弟,和小公主似的妹妹。他们都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而这些家庭成员们,不但没有如他所愿地支持他的决定,反而还要打压制止。
除了杭以绸。
杭以绸知道他根本不缺钱,还有着近乎畸形的狂热收集癖,与女主韩钦钦的熟悉不仅是通过拍戏。可惜她没办法理解那种奇怪的情感,只能寄希望于叁哥能稍微看在他们应该还算浓厚的兄妹情的份上,最起码留给她足够的自立时间。当然等一切进入轨迹之后,这些都会变成痴人说梦。
她闷闷不乐戳着手指边缘,发凉的肩头被柔软布料裹住,一回头,杭嘉燧又俯下身为她整理领口,男人肤色极为白皙,淡紫色丝绸衬衫更是衬得肌肤犹如上好美玉。
以前杭嘉樾总挖苦说他是杭家的基因突变,怪的是居然渐渐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不管是外形也好,审美能力也好,似乎杭嘉燧就是天生适合这些。若是强行将他约束禁锢在世俗约定之中,反而是对这样惊才绝艳之辈的侮辱和埋没。
实际上,杭以绸也不算很懂,但她仍是很感激对方,直到如今都对她这么好。
她轻轻握住交迭在自己胸前的双手,脸颊靠着蹭了蹭。
“谢谢你,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