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那只苍白的小手抚进掌心里,一遍又一遍轻轻按着。
他好像又瘦了点,下颌走线尖削利落,凸起的喉结上覆盖着一层轻薄聊胜于无的皮肤,灰紫色短发凌乱地撇到脑后,十八九岁少年的意气风发全在这场意外之中消磨隐去。杭嘉樾在妹妹昏迷的这段时间悄然做了个决定,他毫无悔意地把属于自己的领奖台和鲜花荣誉放到了末位。
“对了,和你说个事,”杭嘉樾按下床铃,状似无意地提起,“迈阿密那场大奖赛参加完了我就不回去备赛了,我把工作和赛事都转到国内了,还好我是个人车队,不用担心影响别人。嘘——先别着急说话,你嗓子还没恢复好。”
“我认真思考过了,我现在还年轻,少参加几场也无所谓,你要相信你小哥我的实力,无论在哪里都会发光的。”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臭屁骄傲,“国内的一级方程式也不错啊,正好还能带带新人,培养车队实力。”
另外叁人急匆匆推门进来,杭嘉樾适时让开位置,笑了笑说道:“所以不用担心我,我做的任何决定都是合情合理合乎自己心意的。我并没有放弃什么。”
“你把那件事和平安说了?”杭嘉嵘有些不赞同地皱起眉,身后慢了几步的主治医生恰好赶到,他侧身让开位置,又言明:“为什么不等等再说,现在又不是合适的时候。”
杭嘉樾要是服管他就不叫杭嘉樾了。
少年翻翻眼睛又撇撇嘴,明显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姿态。
不辩解不反驳就是他对杭家二哥最大的尊重了。杭嘉嵘对他这副样子无奈得很,这会儿又顾不上有的没的,在医生检查过后,屋里的几个哥哥才终于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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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以绸在私人病房住了叁天不到就哭着喊着要回去,理由是这里太闷了空气不流通,以及每次杭嘉樾一来,就会被她以身上带着烟味的理由暗搓搓说教一番,惹得烟瘾极重的家伙有天直接一把脱了上衣丢到了阳台的地砖上,把杭以绸吓了一跳。
纯黑色的棉质t恤沾染上了阳光下细碎的尘粒,丢弃它的主人裸着上身在病床上膝行,修长紧实的手臂撑在弱小无助的女孩两旁,他的指节摸索着她从自己那里顺来的戒圈,她的无名指的根部饱满可爱,说不清到底箍住了什么,但就是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地被套牢在了她身上。
杭嘉樾不可多得的耐心也根本维持不到叁天,他明明是讨厌一切孱弱的事物,偏偏极为热爱怀中这纤小的生命,她的面颊上因修养良好而渐渐重新燃起纱雾般的粉云,生动的,活跃的,满怀希望的。
他喜欢这种粉色。非常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