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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2 / 2)

我哼唧两声,手都抬不起来,管不得他在我脸上摸来摸去。

他一时将垂落的头发撩到耳后,一时蹭我嘴角流出的涎水,不知谁打了水来,温热的布巾贴在脸上,他替我净面,擦得仔细而工整,连耳廓也没放过,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净。

被热水一烫,我感觉没那么困了,只眼睛懒怠睁开,耳朵却竖得高高的,听另几人说话。

“不知家里的长者可会怪我?除夕夜也不放沐琼回去。”是老狐狸的声音。

白画梨喝多,说话不似从前那般拘谨:“他们几人热闹呢,听说本来只叫沐瑾回去,无意中被楚圣手听闻,便叫上一齐去楚家过年了。”

我耳朵动了动,珮扇兴奋异常:“居然有这事?这岂非正好,我和哥哥今年没回去,还怕父执念叨,其实也是怕见到楚卿尴尬”

“哥,推我干嘛好好,我不提她。”

我装作睡着,也着实觉得现在质问难堪,感觉眼睛湿湿的,眼珠在眼皮下面转个不停。

“这件事之前怎么不说,有什么不能说的,瞒着她干嘛?”

殇止似有几分生气,话中的“她”是谁我心知肚明,闻言心口泛上丝甜意,这话却把白画梨问住了,桌上默了好一会儿,他说:“她爹娘去楚家过年,她听了会不高兴。”

“心中生气难免。但沐瑾是楚父执的徒弟,两人师徒相称,如今四老惧在城中,可今年情景特殊,沐琼不回,你也不在家中守岁,他们长辈自然苦闷。往年我和珮扇回楚家,年景也不至于寂寥,今年情势所迫,我们也不回去,让楚家父女二人过寡年、白沐四老连带沐瑾只得一个年青人作陪,也委实不像话。他们既有此机缘相识,一同过年也是热闹,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但你有心隐瞒,被沐琼知道,才真让她伤心,难道在你心中,她是这般小肚鸡肠、不识大体之人?”殇止是动了怒,言语好不客气,怼得白画梨哑口无言。

“好了,尚未过门,作什么长房的气焰,小声些,别吵到小琼儿睡觉。”许陌君说着玩笑话打圆场,无人接话,惹得他话掉在地上,场面一时冷下来。

我自觉再睡下去这几个男人要生矛盾,正欲睁眼,不料白画梨说:

“我自然不曾如此看她,只是她是我好不容易追回的,我怕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你是她心尖上的人,当然不懂这其中艰难,你就算任性几番,惹她伤心也罢,她自会替你想些借口,你又哪里知道她背地里哭成什么样,哪里知道她几次放不下,反正她惯是记吃不记打的人,丢一颗蜜枣,转脸人就好了,又眼巴巴凑上来,跟在你屁股后面偷着乐去。我和你们几人不一样,她早就不想要我,是我生拉硬拽,死缠烂打硬凑到她怀里的,改日她一个生气,一脚将我踢出去,也不无可能。”

我的眼睫颤个不停,再睡不下去,睁眼倏忽划下两行泪,隔着烛火瞧见白画梨一脸惊诧,下一秒又露出几分羞赧,讷讷道:“你都听见了。”

殇止替我揩泪,我心中酸涩,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眼泪止不住一般,哽咽着:“大过年的,非要招我。”

不知在恼哪个,许陌君把我抱到怀里,哄了一会儿,等我不落泪了,喂我杯醒酒茶。

焰火声过午夜后渐稀,桌上只剩残羹剩饭,蜡烛堆了一连串蜡泪,我们几人欲走。

才出屋门,白画梨最先,许陌君和珮扇并排在后,殇止站在我身侧,把我的手握紧了。

祀柸倚在门前,尚未走两步,便听他唤:“顾泠。”

“什么?”我下意识回头,下一秒只觉周遭空气一滞。

他叫我什么?

酒意上头的大脑此刻强行清醒,被殇止拉住的手犹如被套上了枷锁,祀柸抱手,几不可闻叹了口气。

他说:“不准备解释什么吗?顾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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