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将法,是对言蓁屡试不爽的一招。
她看着牌局,不甘又犹豫。不甘的是自己居然在和陈淮序的对峙中退缩了,这让她感觉到十分丢脸。而犹豫,是因为她居然真的觉得陈淮序会赢,她注定要吞下败果。
怎么可能?
她什么时候这么信任陈淮序了?
言蓁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感到荒唐,但转念一想,自己也许就和其他人一样,被陈淮序笃定自信的语气唬得团团转,从而在气势上弱了一截。
也许,他也只是在装腔作势,强撑面子呢?
她咬牙:“赌就赌,但是先说好,你不能……”
“没有什么能不能的。”陈淮序打断了她,“我不谈条件。”
两人交谈声压得很低,围观的人隻当他们是亲密地窃窃私语,体贴地退开了点,给他们留出私人空间。
“要玩就玩得彻底点。”他侧头看了她一眼,“你要是怕,就不赌。”
他看过来的目光太有侵略性,言蓁总觉得那眼神像是要彻底吃掉自己。
言蓁不能输气势,仍在嘴硬:“你就不怕你输了,然后被我羞辱折磨?”
他慢条斯理道:“不怕,毕竟我愿赌服输。”
他都这么坦荡了,她却畏畏缩缩的,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而且如果他真的输了,会心甘情愿地随她处置。这个条件实在是很诱人,意味着,言蓁如果要陈淮序给她做牛做马,他再憋屈也得乖乖答应。
牌局的变数那么多,又有谁能保证自己一定能赢?
言蓁转头又看了眼其他三个对手,手心都出了汗,心下一横,凶巴巴道:“你不许耍诈。”
她就不信他真的能赢。
陈淮序轻笑:“放心。”
言蓁以前没怎么认真看过陈淮序打牌。
偶尔他和言昭他们一起玩,她也更多地是关心胜负结果,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无比专注地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他认真地看着牌局,神色十分平静,平静到你根本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情绪,也就更加无法揣测他手上的牌究竟是好是坏。
在博弈的心理战里,毫无疑问他已经占了上风。
言蓁看了眼场上的战况,又凑过去看了眼陈淮序手中的牌,还是有点心里没底,挠了挠他的腰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被他捉住手指,低声道:“你这算不算违规?”
言蓁回呛:“合约里又没写这条,谁让你自己不确认好。”
这次上次半山酒店,陈淮序教她上的那课。
“宝宝变聪明了。”
他弯了弯唇角,并不着急,一手抓着牌搭在桌边,另一隻手则滑落到桌下,探进桌布里,撩起她的裙摆,抚摸着大腿往里探。
言蓁一惊,立马抓住了他的手,不允许他再动弹半分。
他并不强求,只是抽回了手,仿佛是在告诉她,如果她干扰他,那么他也要讨回来。
言蓁看他那副从容的神色,越发气得牙痒。
陈淮序这边还游刃有余地和她动手动脚交头接耳,其他三个人的表情却越来越严肃,牌局上的氛围凝重一片。
刚刚胡闹了一会,她这才整理好心情,重新聚焦起注意力去看,却发现场上局势,已经有倒向陈淮序的趋势。
她难以置信,仍旧记得刚刚明明还势均力敌,怎么就突然变了天。
牌局胶着,围观人鸦雀无声,沉沉的氛围笼下来,言蓁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全神贯注地看着这场较量。
时间缓缓流逝,在陈淮序又一次出牌之后,对面一直死咬他的男人像是再也无法应付似的,咬牙道:“不跟了。”
这时候,陈淮序毫无破绽的表情才出现了一丝松动,他轻轻挑了挑眉,将手里最后的牌扔出,淡声道:“承让。”
他真的赢了。
围观群众发出震天的掌声和欢呼,汹涌热烈,让言蓁也有些懵,她完全没想到,居然真的被他用一局就全部赢了回来。
众人纷纷讚叹夸奖,陈淮序却转过头,隻垂眸看着她笑:“赢了,开心吗?”
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博她一笑一样。
所有的筹码被推到言蓁的面前,像小山一样堆在桌子上。虽然这些钱根本算不上什么,但她心里居然产生了极大的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