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社区的公园很大,与其说是公园,倒不如说是居民的运动场,中间有一个圆形广场,常有小朋友在那边溜直排轮。社区后边是河堤,许多居民都会在河堤边跑步或散步,这公园除了有篮球场,竟然还有排球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就听着排球的声音长大,可葳上了国校开始就喜欢玩这种要靠自己手臂去击打的运动。
小学时大部分同学都讨厌排球,因为排球打到手臂多痛啊,但可葳却觉得习惯了就不痛了,红肿也只是暂时的。国中时因为女生大多不爱运动,只喜欢待在阴影处乘凉,考排球时大家也总是会来找她同组,因为不管别人打的球多小,她都能快速向前,把球再还给对方。高中有了正式球队,她忐忑的参加徵选,成了举球员。
可葳几乎记得每一次打排球的喜悦,更记得跟高中排球队一起窝在休息室看企业排球联赛时,喜爱的队伍每一次得分的激动。也记得当时看到一个高大精壮的男子上场,就算举球员不小心把球举得偏了,他也能从原本的跑位路线折返,用掌心将球包覆并用手臂使之快速转动,对手就算碰到了球飞了回去,最后也是outball。
那是张浩然,自己得分也只是淡淡的笑着,若队友得分便会狂吼着衝上前与之击掌,若队友失分会过去打他屁股要他振作,自己失分则是会快速调整。
就算他不是举球员,可葳也深深地为他着迷,因为他的态度、他打球时的自信与勇气,是那样的坚定,成为了可葳的偶像。
可葳看着正在运动场边对球的两人,画面就像以前的自己总拉着爸爸一起来公园的样子,好不亲切。她笑了笑,换上她放在家里已经很破旧的球鞋,这是陪伴她高中三年的鞋。
那两个男孩看似兄弟,并没有佔着排球场,而是在一旁安静的对球,哥哥不时会跟弟弟说些鼓励的话,偶尔会问他可以吗?如果弟弟点头,哥哥便会包球给他接,而弟弟也都能准备好,将球接高给哥哥。
可葳看着两人脸上满是汗水却开心的笑,曾几何时练球对她而言变得让她抗拒,每到练球日总会有些忐忑,深怕那天又打不好,又会听到学姐不时的提醒。
找回那个开心打排球的自己吧。
可葳先对着强打了两百颗低手,接着再换高手打了两百颗。好累,可葳靠着墙喘气,好久没有对墙,她觉得刚才那样蹲,腿明天一定会硬到不能走。还有手,明天肯定也举不起来了。老了啊这是,不然怎么不过是各两百颗就喘成这样,高中她可是试过千颗的。
将近一月的天气总让人冷的发抖,可葳在喘息的时候披上了外套,方才留了那么多汗,若是感冒就不好了。冷风拂过,可葳的脸庞从原本因运动而通红的红润色泽,变的像是冻伤一般。此刻的她像是一颗桃子,粉白的脸蛋装饰着红。
好不容易休息够了,可葳看方才的两个男孩都离开了,周边也没有人要用场,于是带着球站上举球位。虽然没有人可以打她举的球,不过她还是捡了一片树叶放在地上。
「这是杨晴要的位子。」可葳记着这个位子,她常是每一球不论用低手或是高手,都要把球送到树叶的正上方。
她换了好几个位子,因为场上轮转的时候总会换到不同的球员,每个人打的位子都不同。虽然不管举球员举怎么样的球,攻击手都应该要把球打过去,但可葳不想胡乱举球,她想当那种在场上能够快速判断,必要时后不用举球给自己的队友,而是自己将球打在对方缝隙的举球员。
练完了每个队友要的位子,她想起当时张浩然对她说的,想让她打攻击。她试着练习自拋自扣,不过每一次都拋不到好的位子,常常还会在她跑攻击步时球就落下来掉在她身上。果然,她不是一个攻击手,在新生盃时她就该看清的,还是好好练习举球吧。
她开始练习吊球。公园的排球网是男生网,她跳起来手才超过网子一个指节,但她仍是想办法跳着将球拨过去,儘管要一直去捡球,但她觉得很充实,就好像快要找回原本喜爱排球的那股热情。
「叭──」一声喇叭吓得可葳撞上网子,看清是谁后她赶紧跑向车子,问:「怎么来啦?」
「来接你去吃饭啊。」袁爸说。
「喔,那等我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