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芮映把我叫了出去，一路上，我们谁也没有开口，相偕来到了学校的顶楼。

「问吧，我会告诉你的。」芮映直视着我，从她的眼中，我却看不出任何情绪。

「芮映，我……」我迟疑着，脑海中千头万绪，我却一个也理不出来。

「尹瑟，我想你猜到了吧。」芮映走向前方的栏杆，展开双手，就像飞翔的鸟儿一样，「你知道吗？我曾经想死过不下万次，可是我却没有勇气。」

我心头一紧，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征征的看着她。

「我本来以为，我不会有任何朋友，直到遇见了你、盼盼、含羽，让我知道有朋友的感觉是这样的美好。去年，当你说会无条件相信我的时候，我真的很感动，也很高兴，你可能不知道，你那时候的一句话，给了我很大的希望，那是第一次，我觉得人生充满希望，因为我知道你是发自真心的……可是我一直很害怕当你知道所有真相的时候，你会离开我，所以我还是一直不敢告诉你，只敢维持现状。」微风许许吹过，芮映的长发也随之飞舞，她用手轻轻的压住飞跃的发丝，吞了一口口水，继续说道，「国二的时候，我的爸爸因为生意失败承受不了压力，因缘际会下碰到了毒品，再也无法脱离毒品带给他的快乐，连带的我的妈妈也跟着他一起沦陷。从我有记忆以来，就是他们不停的发狂、神智不清的样子，没钱就去偷、去抢、去卖，我哥哥也被他们强迫送去接客，要不是因为当时年纪太小，我大概也是会被他们送去。你相信吗？最后是我亲手把我父母送到勒戒所的，但他们仍然无法戒癮，逃了出来，却也因为买不起毒品，而双双死去，毒品带给他们快乐，却也让他们的世界拖了轨。」许芮映的样子很平静，平静到我以为她说的是别人的事情。

我的心脏就像被人掐住一样，我险些喘不过气。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些事情，我不知道她所承受的是超乎我想像的痛。

「如同你那天所见，为了钱，我被我哥哥送去卖身，请假或是迟到时候，就是我……，我想这应该不用我多说了……。

会告诉你是因为昨天被你碰见了那样的我，尹瑟，我唯一不想隐瞒的人是你，但你也是我最想隐瞒的人，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么噁心的我。」许芮映低下头，看着她颤抖的身躯，久久的，我无法做出反应。

不噁心，你一点都不噁心。

你是许芮映啊，你是我的朋友许芮映。

颤抖着双唇，好一会儿，我都发不出声音。

想起昨天，我好不容易才能压制住颤抖的双唇，开口问道，「……所以那个人是你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