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紧抱住我颤抖的身体,拍着我的背安抚。
「一切都会没事的,很快就会结束。」
「你打算做什么?」我紧张地问。他又想含糊带过这个话题了,该不会他又一个人默默做了什么决定不敢让我知道?我觉对不允许他在这种人命关天的事上对我隐瞒。
他压住我的肩膀,稍微俯下身和我对上视线,棕黑色的瞳膜倒映着神情严肃的女人,从里头更是散发出他的刚毅坚决,使双眼看起来炯炯有神,夹带着一点点的恼怒。
「先发制人。」他压低声音地说。
「你要主动去挑衅『蝶』?」我将尾音拉高,瞪大眼睛看他。
「是他们先动手的。」夏弈昕咬着牙,缓缓从齿缝吐出这几个字。
「你怎么可以……」我气到说不下去,推开他,转身做了好几次深呼吸。
纵使明白这种事在黑道中屡见不鲜,但我却怎么样也冷静不下来。夏弈昕怎么能够这么自私?他都承诺要娶我为妻了,更不要说或许有一个小生命正在我体内孕育,他还做这么危险的决定,难怪他对我开不了口,真是卑鄙到了极点。
「涵,等我伤好得差不多之后,我会让浩连络王仁丰。」现在他的语气变得很冷静了。
「不可以。」我双手握紧成拳,转回去。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才惊觉到这件事已经没有回转的馀地,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改变不了这场争斗。
「我很抱歉,但这件事我不能退步。」他瞅着我,眼神逐渐温和下来。
「但是只靠你们──」
「我不会让警方介入,这是私事,我可以处理好。」我话都还没说出口就被否决掉了。
不过夏弈昕会有这种反应也是预料之内,有哪个黑道会希望白道牵扯进来私家恩怨的?如果有帮助那倒还好,万一不小心被逮到把柄,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受了。
我思考了一会儿。既然他拒绝我帮他找人,那么好歹我也有受过训练,可以在他身旁协助他,况且他的伤那时也才刚好。
「那么让我去。」我说。
「不行。」他回答地很乾脆,连一点点犹豫都没有,彷彿他早就决定好似的。
「我不管,我受过训练,能帮上忙,而且我不可能让你处于我看不见的危险的地方。」我坚决地说。
「涵,你想太多了,我们是去谈判,不一定会打起来。」他试着说服我放弃参与的念头。
为了不浪费时间在这些我们讨论过一遍又一遍无谓的争论,我决定採用比较激进的手法抢迫他,如果他真的有向他说的那么爱我的话,他一定不会拒绝。
我伸手想拔下戒指,手指才刚碰到戒指而已就被夏弈昕阻止我的动作。
「你想做什么?」他惊恐地问。
我甩开他,站挺身子,抬起头直视他。
「我们的关係只能有两种,一种是宛如两条平行线般的陌生人。」我瞥见他倒抽了一口气。「另一种,就是生死与共,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离不弃的结发夫妻。」
他听完之后竟然很没礼貌地「噗哧」笑了出来。
「你哪个时代,还结发夫妻……」他抓起我一綹头发边说道。
「我很认真欸!」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我跟着他笑出来让这句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我也很认真。」他这样说让我白了他一眼。
「弈,我曾经离开过你,我能理解那种想保护对方的心情,但我觉得这件事我真的能帮上忙,我曾经是受过训练的警察,虽然可能没有你们那么强,但至少我不是像那些只会打扮得花枝招展,在黑道大哥旁边傻笑如花瓶般装饰用的女人。」我牵起他的手。「现在想想,我会认为我那时候的想法很蠢,所以请你也不要用这个为理由把我推开。」
他轻叹一声将吻轻轻落在我的头顶。
「我真的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无奈地说。
「那么你是答应了?」我挑眉问。
「我会再考虑看看。现在,我们得去开会了,大家都在等我们。」
「你干嘛不早点说!快点走了啊!」我抱怨。
「我哪知道会这么久。」他扬起嘴角,牵住我的手。
等到我们走进某个被改成会议室的大房间后,大家都已经坐在椅子上等着夏弈昕了,包括一些我认得的小弟还有干部,还有应该是前来支援的组织前辈。而且有些人看到我还是露出怀疑和厌恶的眼光,但是这次没有人很激动地站起来反对,戎玄浩一派处之泰然的样子,只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还是有人开口问:「让宁梓涵加入好吗?」
所有人都转头看我,我尷尬地将目光往上盯着夏弈昕。
「你们觉得呢?」他对着大家问。
没人敢对此发表意见。
「浩?」
戎玄浩听见夏弈昕叫他后,马上抬起头。
「她帮的上忙,她受过训练,会用枪,懂得分析,而且她的观察力应该很强。」戎玄浩现实地说。「你还会什么吗?」
我回过神,马上回答:「我学过柔道,还有跆拳道跟一点点搏击,当初空气枪比赛是全国第二,瞄得够准,所以不管是近身还是远距离我都没问题。」我顿了一下后继续补充:「况且我学过谈判,我知道怎么和他们对应。」
「还有人有其他意见吗?」夏弈昕冷冷地问。
当然,还是没人开口。
「那开始会议吧!」夏弈昕下令。
时间过了不知道多久,但随着戎玄浩对两边实力的分析越来越仔细,我的心也跟着越来越沉。就算他们人数只有夏氏的一半,但我们大部分的战力都被困在香港,人数上我们并没有优势太多,更何况他们还拥有美国军方走私来的强大武力,若真的打起来,会是一场硬仗,我们不一定会赢,最后一定是两败俱伤,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有动手的机会。
是有一个方法,虽然我明白如此一来夏氏的所有人都会恨透我,并且我得过着下半辈子不停逃亡的生活,但这是个最保险的做法,也能对社会大眾有个交代。
真是的,我才刚和夏弈昕说过这种想法很蠢……
会议结束之后,我藉口需要一个人独处思考出门去透透气,等到周围都没人,也没有监视器时我拿出手机,拨给那个能帮我的人。
「喂?」响了几声之后对方接起。
「我是宁梓涵。」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我需要你的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