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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1 / 2)

她望着下方那些行礼的蛮族人,想,耶律枭可真是个自大的男人啊。

他以为他可以完全掌控她,以为她怎样都翻不出浪花来,以为她心智不坚,真的被他的武力震慑,被他的外貌迷住,在短暂的相处中,彻底抛弃了国恨家仇,抛弃了她大奉郡主的身份,心甘情愿的与他在一起。

太小看她了。

她可以爱上任何人,但绝对不会是强夺她而来的耶律枭,她也永远不会向压迫她的人妥协,她可以在泥潭里打滚,但她终究会站起来。

——

当天晚上,耶律枭与沈落枝是分开睡的。

耶律枭自然还想和沈落枝一起睡,在过去那几个相处的日夜里,他对沈落枝的爱欲浓郁到让他片刻不想分离,但沈落枝只站在帐前,周身风华,满目平静的看着他,与他道:“按我大奉礼节,男女未成婚之前不可同房,你碰我抱我都是失礼,耶律枭,你要违背自己答应的事情吗?”

耶律枭像是被一块肉吊着的狼,饥饿的用爪子刨地,却又不敢真的咬下,只得绷着一张脸,与沈落枝分了帐篷睡。

沈落枝在金乌城里有了自己的帐篷,就在耶律枭的帐篷旁边,这象征她的地位,距离主帐越近,她的地位就越高,在这金乌城,她只在耶律枭之下,除了帐篷外,她还有了近百的蛮族护卫,是耶律枭给她的,专用来听命与她,这些护卫,都是之前她亲自熬药,从疫病里拉回来的西蛮战士。

因为被沈落枝救过的缘故,他们对沈落枝格外服从。

这个大奉女人虽然外表柔弱,但是却能与疫病抗争,她有坚韧的灵魂与广袤的学识,值得他们来追随。

金蛮人厌恶弱小,但是崇拜强大,各种意义上的强大,只要有用,他们都会崇拜。

耶律枭与沈落枝分开的当晚,就开始筹备婚礼,他的婚礼,自然是最大的婚礼,他为了筹备处大奉人的婚礼,让手下的将士们四处搜索。

大奉人的红烛,此地并不多见的大奉人成婚的衣裳,还有喜字贴,红灯笼,还要去找大雁。

金银财宝倒是有,他这些年没少抢,只是那些大奉人成婚要的东西西疆都少见,实在买不到,只能进城去买。

那太危险,因为金蛮人这些年一直入侵大奉领地的缘故,所有大奉人都很仇视金蛮人,进城太危险。

耶律枭端坐在案后,冷沉着脸算到底需要多少样东西,才能把沈落枝娶过来。

每列出来一种他根本就没听过的东西,耶律枭就觉得手骨发痒,迫不及待的想出去打家劫舍。

他这些年,抢的实在太少了。

——

第二日,耶律枭便带人出了金乌城。

他走时,冬日的太阳高高的悬挂在碧蓝的苍穹上,大朵大朵勾着金边的白云在悠哉的漂浮,金蛮战士们推动厚厚的城门,发出“哗哗”的摩擦声,马蹄踏起黄沙,冲出城内。

他一走,沈落枝便成了这城里地位最高的人,但她也未曾做什么事,只是寻了些粮食,又拿了些药材,叫人帮她酿酒,说要在婚宴上用,又叫人四处收集各种种子,说来年开春要开荒种地。

她还问了下她那三个侍女,一个侍卫的所在之地,得知这四人都被照顾的很好后,便没再说了,甚至也没提过让这四个人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只吩咐别人,让他们四个养好伤,不要苛待,并说,希望大婚之日来临之前,能看到她的三位侍女给她梳妆。

她好似已经彻底融入了这座城,并且已经开始筹算日后的生活了。

当天晚上,沈落枝忙完酿酒的事,回了帐篷时,还接了一张由西蛮将士送来的拜帖。

拜帖是耶律枭写的,沈落枝与他说过,大奉之间,男女见面是要写拜帖的,所以哪怕他们帐篷相邻,耶律枭也写了一张递过来。

沈落枝一打开拜帖,就看到上面该落款的地方明晃晃的列着三个字:狗畜生。

裴兰烬的牌位

耶律枭的礼物

沈落枝纤细的手指捧着那鸦青色的请帖,看到那三个字,秀气的黛眉缓缓挑起。

耶律枭学大奉字学得很快,她教过他一次的字,他便都能认识了,之前沈落枝在沙地上写下了“狗畜生”这三个字,耶律枭便真的以为是他的名字。

这拜帖也写得像模像样的,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来的墨水与毛笔。

拜帖上写,他邀约沈落枝去他帐内喝茶,还说给沈落枝准备了礼物,并且还画了一个长方体一般的小东西。

耶律枭以前看过她的那种话本,瞧见那话本上配了画,便以为大奉的所有信上都可以配画,所以画了个长方体来。

但是沈落枝看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去了耶律枭的帐篷。

虽然这份请帖来的不伦不类,但是耶律枭在努力的迎合她了,她在目的没达成之前,自然也得哄着些耶律枭。

最起码,她要让耶律枭以为,她喜欢这些东西,她喜欢耶律枭。

耶律枭早已等在了他的帐篷内。

沈落枝进到帐篷内的时候,便察觉到帐篷内很湿热,耶律枭沐浴过,她向床榻旁边一瞧,便瞧见了耶律枭。

耶律枭正在背对着她摆弄一个柜子,柜子上面有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被供起香炉,上点着三支香,后面还摆放着裴兰烬的画像。

沈落枝震惊的看着耶律枭,她过了半晌才问:“你,你在弄什么?”

耶律枭一回过头来,沈落枝瞧见他手里拿着一个牌位,此时他正右手持刀,给牌位上刻字,上面明晃晃的写着裴兰烬三个字。

“孤在给你早亡的哥哥做牌位,听闻这是你们大奉的习俗,孤日后,日日陪着你祭祀你哥哥。”耶律枭回头瞧见她,唇瓣微微勾起,下颌微抬,昳丽的脸上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得意。

原来,耶律枭画的长方体,是牌位的意思。

沈落枝从他的脸上看到了这样一行字:女人,被孤的体贴拿下了吧?

沈落枝的唇角发颤,目光偏离,脸蛋渐渐扭曲,最终抬起手,盖住了一张脸,声线发颤的道:“耶律枭,你真是太好了,我哥哥在天有灵,若是知道此事,大概也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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