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屋内只有火光,新郎官抱着新娘,从昏暗的院外走进来,一张脸迎着烛火抬起来的时候,叫半个屋子的女眷都窒了一息。
实在是好看。
这位金蛮的新郎官怎么生的这么好看呢?
新郎官没有察觉到满屋的视线,他只小心的将新娘子放下来,然后一路牵着新娘子到了堂前。
堂前端坐着南康王与南康王妃。
四位高堂,这里只有两位,另外两位只摆了牌位。
沈落枝与耶律枭一一低头拜过,一边的人高喊着:“夫妻对拜,共入洞房——”
便有人在起哄,也有人在笑。
耶律枭不大熟悉这样的场合,但他本能的觉得放松,他牵起手里的红绳,一路拉着沈落枝往堂外走。
堂外有人引着他们,耶律枭不记得是谁了,总之是沈落枝的一个丫鬟,一脸的笑意,引着他们进了厢房里后,还没忘回头叮嘱一句:“新郎要记得一会儿回来喝酒呀。”
新郎官只是将新娘送进厢房内,掀盖头,饮一杯交杯酒的,饮完之后,就要出去陪客人的。
待到丫鬟出去了,厢房内外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那新娘子端端正正的坐在床榻间,等着他来掀盖头。
耶律枭只觉得头脑发热了些。
他慢慢地走过去。
厢房内烛火安静,他缓缓站在沈落枝的面前,抬起手,一点一点,扯掉了沈落枝面上的红盖头。
红盖头下面的女子美若天仙,一抬眸,月牙眼里满是柔柔的光。
耶律枭要溺死在她的眼里了。
他从未见过的美景,都在这里。
他缓慢的低下头去,一点点靠近她。
沈落枝的呼吸急促,她的心跳也极快,耶律枭逼过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逃避了一下,道:“酒,交杯酒。”
耶律枭便去桌前端来两杯交杯酒。
沈落枝纤细的腕搭在耶律枭粗壮的手臂上,饮下酒的时候,她眉眼间有些许的羞涩。
耶律枭这样的体格
她也是出嫁过两回的人了,匣子里的小话本收了一大堆,自然知道男女之间是如何的,只是,纵然是知道
沈落枝越发晕了。
她一杯酒落肚,还没想好该说什么呢,耶律枭早已丢掉酒杯,满目贪念的奔着她压下来了,他那一双眼里都冒着绿油油的光,像是馋肉的恶狼,迫不及待的要来咬上一口羊脂。
沈落枝颤着声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声来:“耶律枭,别闹,你还要下去敬酒。”
“我不去。”耶律枭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低低的落下来,带着些隐忍,暗哑的味道:“我不去,落枝。”
他不要去。
他离不开这张床。
沈落枝被他压着手臂,纤细的指甲缓慢的刮蹭在锦缎上,刮在他的手臂上,刮在他的后背上。
沈落枝手里的酒杯也掉在了地上,咕噜咕噜,一路滚远,撞到嘎吱作响的床,又缓慢停下。
夜还很长。
天天圆房
天天
西疆的秋闷热的厉害, 沈落枝苦热,耶律府里便常备各种冰,到了晚间, 西疆又骤然冷下来,床铺竟然也凉的要命。
这时候, 便要将耶律枭唤回来。
耶律枭这段时间忙着种地——没错, 种地。
他人在边疆,但金蛮的事情他也要管,他现在在金乌城处理事务,几乎将金乌城当成了第二个圆都。
金蛮不事生产,所以四处劫掠, 也可以说是四处劫掠, 所以不事生产, 一因一果,自有循环,抢不到就饿死, 生病了就硬熬,死了就喂鹰,他们不知怎么让自己活的更好,以前耶律枭待在金蛮里, 天生就是这样的环境, 也没觉得这样哪里不好。
但是, 自从耶律枭去过一次大奉之后, 他就不这么想了。
大奉有美丽的丝绸, 而那东西是经过养蚕, 吐丝, 钩织而成, 一匹布,也有百种做法,可卖出天价。
那是很美丽的东西。
除此以外,生病了有医者,医者还分男女,有专门给女子治病的药娘,其中古法医书更是数不胜数,很多在金蛮束手无策,只能等死的病症,在大奉都有治疗之法。
大奉的战死士兵家属还有补贴,可持户籍去领。
大奉有专门的书堂,可以教导很多人读书,甚至还能免费给一些幼童启蒙。
大奉城中的地面都是由砖块铺成的,那些砖块从遥远的地方被运来,铺成了一个盛世。
等等等等,各种他未曾见过的东西,都摆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