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是家中的长嫂,王府的世子妃,家里家外都盯着她,容不得行差踏错半步。
似乎得了白吟的一个准话,人都走了,看热闹的也走了。
说不委屈都是假的,白吟自知自己生育艰难,自然也是替秦骁印张罗过纳妾的,可是秦骁印每次都拒绝得很干脆。
她原以为即便是盲婚哑嫁,但是成婚那么多年,他心里也该有她的位置。
看着面前深色的棺椁,她忍不住狠狠的踹了一脚,灯光忽明忽暗,白色的绸缎飞舞,像极了厉鬼。
活着,她或许还会怕秦骁印,但是他已经死了,她不满他在外头招蜂引蝶……踹两脚他又能如何?
越想越气,白吟忍不住又踹了两脚,忍不住头重脚轻,硬生生的,摔在了秦骁印的棺椁上。
眼前一片漆黑,白吟只感觉一阵目眩头晕,就连喉咙里面仿佛都挂了一片刀片。
白吟伸手,想要去摸放在床头的铃铛,突然被一只发热的大手抓住了。
“明日念玉那边你还是要去一趟。”男人的话非常坚持。
白吟倏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心里拼命的打鼓,借着夜晚的夜色,白吟看清楚了秦骁印的眉眼。
相比战死的秦世子,面前的男人脸上的青涩,还没有褪去。
念玉?
去念玉婆家?
她记得很是清楚,念玉是秦骁印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在她与秦骁印成亲的第二年,念玉同婆家有点矛盾。
她去的路上,天冷打滑,没想到就这样摔到了池子里,她本来就身体虚,因为受了冷,一场病来的急匆匆,落了个生育艰难。
想不到,重活一场,她依旧难逃。
秦骁印同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她落水的第二日晚上,她身上还起着高烧,白吟摸一摸额头,果不其然高热不断。
所以她没有死,居然还回到了嫁给秦骁印的第二年!
上辈子她全心全意,都是为了秦骁印一家,即便发着高烧,第二日也是强撑着去看了小姑。
后来小姑和丈夫和好如初,对她没有半分的感激、愧疚之情,还诟病她多管闲事。
她听过了,小姑话里话外的阴阳怪气,躲在被子里面直掉眼泪。
同秦骁印倒了苦水以后,他只平静的告诉她,她是家里的长嫂万不可同小姑计较,否则就是失了大度,没了分寸。
似乎没有得到一个准话,秦骁印蹙眉,脸上也逐渐流露出几分不悦。
白吟长时间沉默着,空洞的眼神盯着床帐,眼尾微微发红。
秦骁印沉默了片刻。俊脸上的神色反而更加冷冽了。
“木以成舟,孩子不能有,就算了。”
秦骁印轻飘飘的一句话,仿佛压在了白吟的胸口上。
让她喘不过气来。
仿佛将死之人,在湖底用尽了最后一丝氧气。
“世子自然能够算了,不能生孩子的又不是世子。”
他自然能够算了,她生不了孩子,但是外面有的是女人上赶着给他生。
上辈子,他也是说了这样的话,她强忍着忍下了心中的苦楚,一个月的时间,她整整瘦了十余斤,他没有半分关切。
那时她只以为是他性子冷,如今想来他这哪里是性子冷,只是不欢喜她而已。
白吟越想越气,就连眼角都落下了几滴泪。
秦骁印心里越发的烦躁了,他最讨厌的便是女人哭哭啼啼。
白吟今日也没有了往日的分寸温顺的模样,就连说话都夹枪带棒。
他只以为白吟是在闹小性子。
“我不会纳妾,你不要多想。”
秦骁印说的信誓旦旦,包括上辈子,他也是那么说的,她私以为秦骁印心里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可是当那对母子出现在灵堂前的时候……她心里那些想法尽数崩塌。
白吟微微偏过头去了,不动声色往外面移了移。
“明日……”秦骁印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觉得白吟大概已经缓好了,她向来是有分寸的,于是重回到之前那个话题。
这王府长媳她不做也罢!
“不去。”白吟微微闭了闭眼,声音格外的坚定。
上辈子劳心劳力,对于几个小姑她好生对待,对于婆婆丈夫她用心伺候……
到头来换来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