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竿晓脸上的僵硬的表情不过瞬间就恢复了常态,她袖子里的手默默的掐紧,有些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唾液。
“不必瞧了,我已经看过不少神医了,想来,都是没什么结果的。”
白吟微微低头,她低眉顺眼,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刘竿晓心里咯噔一下,她早知道就不应该接这份差事,眼下事情办不成,她简直有八张嘴都说不清楚。
刘竿晓瞧了一眼白吟,只见她神色坚定,她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脸色平静的神医。
她凑过来,一只手拉了白吟的手臂,拿着帕子捂着嘴巴,在白吟耳边低语。
“我弟弟也是在外头找了好久才找来的圣手,听说那些妇人原先都不能有育,经过了神医的手,回头就生了好几个大胖小子。”
“大嫂还是瞧瞧吧,说不定,他有什么法子呢。”
刘竿晓咬了咬牙,轻轻的扯了扯白吟的衣服袖子,就连声音都放柔和了许多。
白吟摇了摇头。
上辈子,她已经见多了,各种神医摇头的场面,这辈子,她既然知道已经没有任何法子了,自然也不想在经历这样的场面了。
“大嫂,我这也是好心好意,你若是不去……我这一片好心岂不是……”
刘竿晓急的咬紧了后槽牙,说话都带上了几分焦急,她恨不得立刻拉着白吟的手,摆在桌面上,让神医亲自把脉。
刘竿晓这番话难免就带上了几分胁迫,仿佛白吟如果不看这个神医,好像就对不住她一样。
“二弟妹回吧,我实在不愿意听那些……治不了的话了……”
女人拿着帕子,她微微低头露出了一段洁白的脖子,眼尾失落的模样,反倒让刘竿晓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白吟到底是个可怜人,一个女子即便年轻的时候再美貌,可是终究是有皮色老去的那一天。
没有子嗣做根基,往后白吟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呢?
“既然如此,那就罢了。”刘竿晓叹了一口气,也没继续说话,只带着神医走了。
到底是谁想探她身体状态,白吟不想思考,左右也就那么几个人。
如果不出意外……是王妃,她想要给秦骁印纳妾,几次三番都被驳回。
眼看着秦骁印后继无人,她自然也就托了一份希望在白吟的肚皮之上。
可是看与不看,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左右还不是不能怀孕。
白吟坦荡的说不看就不看了,一直在旁边听着来龙去脉的秋乐,她眼眶红了红,豆大的泪珠一粒一粒往下掉。
“姑娘,自从您上次落水以后,御医说您不能生育,您也从未去找过大夫……倘若方才那个神医真的有法子……那您……”
秋乐肩膀微微耸动,她抹了一把泪,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姑娘的身体调整好。
女人年老了,无非就是把希望放在儿女身上。
眼下二夫人身体没有大碍,想来有个一儿半女,不过是迟早的事。
三夫人后头嫁过来的,眼下孩子也有一岁了,是自己家姑娘呢?
她分明也瞧的出来,姑娘是喜欢孩子的,瞧瞧自家姑娘对宝姐儿那个体贴的劲,自然就明白了。
白吟嘴角流露出几分苦笑,她低头把玩着腰间的镂空香囊。
“哭什么哭,女人生孩子鬼门关走上一遭,我不愿意遭这个罪。”
再次抬头,她脸上任何神情也无,只是伸手抹了抹秋乐的眼泪,笑着骂了一句小花猫。
秋乐就不哭了,抹了把眼泪,不敢继续说了。
“是,我也是舍不得姑娘受这种委屈的。”
秋乐偏过头去,除了眼睛有些红,任凭谁也看不出来她刚刚哭过。
而在叶红苑,刘竿晓得了神医的准话,吩咐人停了所有的药。
她倒是听人说过,人若是越紧张,那孩子就越不能得,若是心舒展些,那孩子反而不请自来。
想通了,刘竿晓自然也就不喝那些苦涩的药了。
眼下天已经擦黑,刘竿晓已经卸下了头上的珠环,她拿着桌面上的芙蓉膏轻轻的抹着手背。
芙蓉膏的确不错,她越发觉得自己的手格外白皙细腻了。
眼看白吟前段时间给的芙蓉膏已经见底,刘竿晓盘算着明日请安的时候,见到白吟再去要几罐过来。
“二爷还没回来?”刘竿晓拍了拍酸痛的肩颈,她抬头向外看去。
天已经完全黑下了。
落梅微微欠了欠身这才说。
“夫人,二爷说了,他今日在书房安歇,夫人不必等二爷。”
刘竿晓蹙眉,二爷自从出征回来,对她的确那叫一个言听计从。对她的确也热乎了几天。
时间久了,二爷偶尔去后院那几个贱人的屋子里,但是去的很少。
如今大部分时间,二爷都泡在书房里面,她刚开始还觉得二爷是不是上进了。
可是到如今二爷怎么一夜之间变了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