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二天早上,在沈南正听说乔家出事、乔琴孤苦无依的时候,整个人都坐不住了,几乎是从床上蹦起来的!
“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沈南正心急如焚,“不行不行,我得去城里看看……”
“三哥你稳住!”沈南意单手摁住沈南正没受伤的肩膀,把他压回床头坐着,“我们没说不让你去县城,但你也得顾着你自己的伤口。”
沈南正懊恼道,“早知道,我当时就不应该出院……”
“你不出院能怎么样?”叶松柏看着沈南正心急如焚的模样,冷声开口,“以你如今的伤情,就算在医院,也帮不了乔家人!”
话虽如此,可沈南正心想着在苍宁县,怎么着也比现在消息灵通!
“妹夫,意意,你们答应带我去县城是吧?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叶松柏沉吟片刻,“我知道你心急,但怎么也得把饭吃了。”
其实叶松柏是很能理解沈南正的,想当初沈南意去苍宁县做生意,有时候晚归他都担心不已。
何况现在乔琴是家里出了大变故呢?
不过理解归理解,这种深入的刀伤,不好好将养将来容易留下隐疾,当初二哥便是被腿疾困扰……
作为妹夫,他肯定希望沈南正能先保证自己的身体健康。
然而,沈南正此时却犹如被架在火上烧烤,又像被蚂蚁啃一般,只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乔琴身上,就连吃饭也吃不下去,随便对付了几口,就草草吹着沈南意等人出发了。
沈南意也拗不过他,让叶松柏在牛车上给他多铺了一层稻草,让他躺着舒服点,便架着牛车出发了!
想想几个月前,还是叶松柏躺在牛车上,沈南正带着他去县城,现在角色一下子调换过来了……
到了苍宁县供销社,这些瓜子和散装的不一样,都是小包装包装好的,叶松柏负责卸货和供销社的社员处理,沈南意则陪沈南正去找乔琴。
不知为何,今天的沈南意有点心绪不宁的,“松柏,你忙完就去国营饭店等我,我总觉得今天有什么事要发生……”
叶松柏微微颔首,“别担心,一切有我。”
“那我先跟三哥走了,一会儿见。”
“去吧。”
随后,沈南意又驾车带沈南正去往乔琴所在的报社,眼角余光瞥见沈南正心急又局促的模样,暗暗失笑。
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然而睡也没有想到的是,今天的报社并不算太平!
沈家兄妹人还没到,竟看到报社外面围着一圈又一圈的人,把一切围堵着水泄不通……
沈南意心头咯噔一跳,迅速从牛车下来,好不容易往里面挤了一点,询问周围的看客道,“怎么一大早都围在这儿?出什么事了?”
其中一个人鄙夷的哼道,“我们苍宁县出大贪官了!纺织厂的乔厂长贪污了公款五百万,据说被他换成黄金藏到乡下老家了,现在调查组的人来找他女儿回去协助调查……”
“我呸!五百万啊,这是多少劳动人民的血汗钱!听说他女儿还是个高材生,在报社里工作……真给我们苍宁县丢人!”
“贪污犯的女儿马上要出来了,大家烂菜叶子都准备好,一会儿要砸死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
“我住在报社附近的,之前就见过她,穿得那叫一个时髦,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花钱的时候眼睛也不眨一下,动不动就拿着一大叠钞票,肯定都是贪污犯的爹给她的!”
“太恶心了!必须要拉她去游街,批斗她个小贱人……”
……
群情激奋的一番话说完,无数人跟着附和。
沈南意眉头狠狠的拧了起来,怎么才一天不见,情况就这么糟糕了?
她朝人群中看去,很快便发现其实是有人在里面故意拱火挑唆!
这时候,报社的大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两个肩带袖章的便衣男人,身后跟着瘦削却坚毅的乔琴。
“大家快砸,贪污犯的女儿还大放厥词,砸死她……”突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就开始拿起烂菜叶子朝乔琴砸过去。
便衣调查人员都蒙了一下,想劝阻已经来不及了。
沈南正连忙冲进人群中阻拦,可他刚受了伤,能阻一个人,又哪里能阻在场这么多人呢?
乔琴被几个菜叶子砸中,但她娇瘦的身子却挺得笔直,红着眼一个字一个字的强调,“我爸不是贪污犯,我相信那些钱都是栽赃,终有一天,国家会还我爸一个清白……”
“清白?人家都来抓你们父女了,你们哪里还能清白?”又有人在暗处叫嚣。
“放屁!”沈南正拦不住那些人,索性不拦了,直接冲到乔琴面前,摊开双臂将他紧紧护在身后,丝毫不在意是否会崩裂伤口,坚定道,“人家明明说的是来请乔琴同志回去协助调查,怎么就成了不清白了?”
乔琴看到冲过来维护她的沈南正时,眸中闪过浓浓的不可思议,随之而来的便是感动和担忧。
可怕的第二种可能性!
“南正哥?你……你怎么来了?你的伤不是还没好吗……”
“我的伤没事,乔同志,你别怕,我相信你,也相信乔厂长是清白的……”
沈南正的低声安慰,给了乔琴莫大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