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谦想说点什么,但他能说什么?他敢再多问一句,都是自取其辱。
顾庭简打开了水龙头,水流声很大,他没听清邵谦到底有没有回话。
邵谦以为,顾庭简看懂了他内心的欲望,所以躲开了。
其实没有,他只看懂了自己的,所以,在沦陷之前,挑了个结束的好时机,把邵谦推开了。
他发觉自己经不住诱惑,再和邵谦多待半天都难以忍受。洗完碗筷,顾庭简不敢去看邵谦的神情,自顾自地走到门边,大声喊道:“我还有约,先走了,司机过两个小时就来送你回家,钥匙你让他带给我就行。”
说完,他并没有急着走,他在等邵谦回话。
邵谦迟迟没有反应,此时此刻,他知道自己再做任何事情都没有意义了,顾庭简已经下定决心,不要他了。半年的漠视冷落,五天的回光返照,他最终还是被判了死刑。
顾庭简忽然很想回头,想最后再拥抱他一下,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转过身去,他怕自己看到了邵谦的眼神,又会心软。
“我走了,你多保重。”
顾庭简离开后重重地关上了门,把关于邵谦的所有回忆隔绝在另一个空间内。
邵谦颤抖着拿起汤匙喝完最后一口汤,把余下的餐盘收进厨房,打开水龙头,让水声掩盖了自己的哭声。
这样的结局,明明是他第一眼见到顾庭简的时候就期盼的,收获颇丰,也足够体面。
洗完碗,邵谦开始收拾行李,整理的时候才发现,他放在这里的东西真不多,全部带走,也只装了半个行李箱。
当天晚上,母亲打电话来,说他有几个包裹到了,但邵谦却迟迟不敢回家。
他在学校门口游荡了好几圈,等到司机来了,让他送自己去了灯塔。他一直欠着裴越的钱没还,顾庭简这半年给他的足够多,但他怕裴越唠叨,没敢还。
“裴哥,我毕业了,你这儿还缺人吗?”
裴越看着眼前这个拖着行李箱,失魂落魄的少年,简直以为他不是毕业了,是离家出走了,“缺,你要来?”
“可以吗?”
“邵谦,老实说,我这地方适合经历挫折不想奋斗的年轻人短暂养老,不适合你。”
“我就呆三个月。旺季过了,我就走。”邵谦用恳切地语气说道。
“你怎么了这是?”裴越很难不注意到邵谦的异常,“毕业了不是高兴的事情吗?没发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