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谦一直听说韩凛人脉颇广,这样的资源想必也不可能都是在酒桌上喝出来的,他要不想去的局,也没人能逼他。今天这种情况,八成是他自己乐在其中。路上沉默着尴尬,邵谦忍不住多嘴说了句,“您下次一个人应酬还是注意点吧,这样回家也不安全。”
韩凛瞥了他一眼,直接无视了邵谦的关心,故意找错重点说道:“那下次,你陪我?”
“我不擅长和人打交道,怕给您惹麻烦。”邵谦婉拒道。
韩凛虽然醉得昏昏沉沉的,但还保留着一些教育人的理智,慢条斯理地说道:“像你这样刚毕业的大学生,就是天真单纯,什么都不懂!人脉是需要维系的,不是你有个名校学历,有出色的工作能力,别人就会多看你几眼的。饭局是维系关系最简单的手段了,这都不去,你还能做什么?”
邵谦仗着韩凛看不清自己地神色,面无表情地附和道:“您说的是。”
韩凛得到了回应,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所以啊!对你们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学生来说,工作啊,选好路,跟对人,找对方法是最重要的。埋头苦干,以为所有人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好像是脚踏实地了,其实是最蠢、最无知的。”
邵谦不想再理他的,谁知他忽然将手搭在邵谦肩膀上,整个人斜斜地靠了过来,趁着酒劲半眯着眼,暧昧不清地说道:“邵谦,培养一个人需要花很多心血的,你值得我这么做吗?”
邵谦有些不悦,但不敢显现出来,沉默着撑着韩凛走到客厅,然后将他从身上扒拉下来推到沙发上,恭恭敬敬地退了半步,“韩老师愿意教我,我一定尽力而为,争取不让您失望。”
韩凛望沙发上靠了靠,仰起头,以一种上位者惯用的,盛气凌人的姿态问道:“像你这样的学生,一抓一大把,你有什么值得我费心的地方?别的都不提,你能足够忠心吗?”
邵谦被他的眼神盯得不舒服,低头道:“您醉了,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
没得到肯定的答复,韩凛倒也不急,反而关怀道:“不早了,你回去方便吗?要不随便挑间房凑合一晚?”
邵谦心中一紧,除非他自己主动,否则他一点也不喜欢在别人家里待着。他怕自己过于敏感,领会错了对方的意思,便礼貌拒绝,“不用麻烦了,我去附近地铁站。”
不知是否是因为喝醉了困得厉害,韩凛没再留他,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倒在沙发上就昏睡了过去。
“韩老师,我走了,您好好休息。”也不管韩凛能不能看见,邵谦微微举了个躬就告辞了。甚至连拿起沙发上的毯子给他盖上这种举手之劳都不愿意做。
邵谦已经有了觊觎的猎物了,只有对那个人,他才有这个闲心区别对待。
--------------------
狐狸
初春时分,早晚温差大得厉害,邵谦步行去地铁站的二十分钟,感觉冷风像细丝一样缠绕着他,又冰又利,扯得他浑身生疼。
他已经成年了,因而急切地想要自立。顾庭简有金钱有资源,韩凛有经验有人脉,而他除了年轻,一无所有,没有什么能和他人等价交换的。熬个十年,兴许等他有资历了,也未尝没有出头的机会,可他不想在最为朝气蓬勃的几年里,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