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明早就知道不对劲的,要是当时就指出来,冯叔也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一步……”
事情还要从邵谦在韩凛手下实习的时候说起,那时他在负责茂达的尽调,冯旭新找了份货运的工作,正好就劳务派遣到茂达工作。虽说经常三根半夜出去跑一些急活累活,但待遇确实比同类的岗位好太多,除了基本工资外,偶尔还会有数万的大额奖金。
为了保证货物的时效性,给司机加钱很正常,但超过一定数额,就怎么都不对劲了。就算是风口上的行业,也不会把盈利拿来分给可替代性极强的非关键性岗位的员工,除非这个岗位本身,需要承担极大的风险。
邵谦明知这一点,却仍旧抱有侥幸心理,想着可能是这个行业自己不够了解,想着自己调查了茂达这么久,人家确实合法合规,哪怕发现冯旭按照“个体工商户”缴纳社保也觉得这是行业普遍情况。
三天前,冯旭在下高速的时候出了事故,货车尾部发生了剐蹭,他本想把货送到后立马开着车去检修,谁知到了厂里却不让他卸货,还要慌张地命令他立马把车开到一块偏僻的废旧仓库,说会有人接应他。他刚把车开走,就看见有警察把厂里围了起来。
冯旭发觉不对劲,匆忙开走的时候轮胎又压到了石块,他便偷偷把车开去了附近的汽修厂。本来轮胎修补一下就行了,但他突然想起公司一直让多带一个备用胎上路,但却同时规定不让用的规定,鬼迷心窍地检查了下那个全新的备用胎,在里面发现了一包被黑塑料袋紧紧缠绕的无名白色粉末。
冯旭没敢破坏包装,拍了照片就默不作声把东西塞了回去,战战兢兢地开车到指定位置。果不其然,到了之后等待的两人不卸货,拿了备胎说要用之后又让他把车开回去。
他本想着卸完货就没事了,接应他的人突然接到了电话,“这次的货走漏风声了,老板吩咐,找一个面生不容易被怀疑的人,把货送到酒店来。”
两人错把冯旭当成自己人了,就让他把东西装在酒盒里给薛茂送去。冯旭就算再愚钝此时也料想到事情不对劲了,可他害怕,只能老老实实地照做了。但也留了个心眼,在送东西的时候录到了薛茂和一位秘书模样的青年男子的对话:
“王秘书,您还真是我的福星啊!一和你碰面,我薛茂遇到什么事都能逢凶化吉。”
“薛总,您办事严谨审慎领导向来是放心的,怎么还多此一举?您得了福气自己知晓便好,在我这个外人面前摆一遭,就不担心福气外显散了吗。”
“那就要麻烦王秘书,让领导帮忙聚一聚了……”
这件事结束之后,公司主动让冯旭他们休息一段时间,冯旭心知肚明,公司是让他们避避风头,心里愈发不安了,却仍旧没有行动。直到那天,邵谦回家的时候在小区门口遇到了陈卫华。
邵谦给顾庭简展示了照片和音频,而后继续道:“我生父就是开汽修厂的,小时候我和我妈都住在厂里,陈叔叔当时在那工作,他几乎是一手带着我长大的。后来那个老厂卖给别人了,他也一直留在厂里。我虽然叫他叔叔,其实他也就比我大了十几岁,几年前才刚结婚,我还去参加他婚礼了。他知道冯叔和我妈的事,只是没和他见过面,所以一见面就提到了冯叔去他厂里修车的事。还说之后警察过去了一趟查监控,问我冯叔没什么事儿吧?我一听觉得不对劲,回去就去找了冯叔,他本来就心神不宁,逼问下就把事情都告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