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谦敏锐地一顿,笔悬在半空中,转头微仰脖颈,“你家里,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顾庭简闭眼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脖颈,“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了。赶紧签吧,我喊工作人员来公证。过两天等我通知你了,再去工商办理变更登记。”
秋分已过,白昼渐短,两人回到家时已是夜色渐浓,华灯初上。
窗帘紧闭,镜子反射出屋内的炫目的光亮,将一双交叠的影子,投在光洁的墙壁上,像一幅被翻开的连环画,不断变换着篇章。
欲望催化出了实体,似火焰般寻着心底的枯枝燃烧、蔓延,重重热浪包裹着躯体,让人在迷幻中层层陷落。
怎么不会上瘾,就算是毒药他也甘之如饴。
与往日相比,顾庭简体贴地出奇,这让邵谦隐隐生出了不安,今天明明是最适合他强取豪夺的日子。
在一起这么久了,邵谦仍旧不习惯被爱。浓烈的情感包裹地他喘过气,还不如明码标价的利益交换,就算是要延迟支付,他也能耐下心,等得起。
每次独自照镜子的时候,看着面前平庸的皮囊就会觉得恐慌。
他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拿得出给顾庭简了。对方那一潭沸腾的池水,又会在什么时候停?
爱意到了顶峰,多走一步都是下坡路。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仿佛随时都会落下,斩钉截铁般宣判他的死刑。
他害怕被抛弃,宁愿主动分离。
接下来的几天,依照顾庭简的设想,事情发展得十分顺利。
赵垌联系到了负责调查薛茂的警官,并向顾庭简要了冯旭的手机,作为证物交了过去。
顾卓枫和李云萍分别和他以及顾长志签署了约定的协议,邵谦也按照他的安排提前办理了变更登记。顾庭简在这里打了一个时间差,等到他和顾卓枫签署股份赠与协议的时候,华亭已经转到邵谦名下了,赠与自然无效。
对于顾父而言,股份给谁都是左口袋进,右口袋出,只要家庭和睦就没多大分别。顾庭简可不那么小,他是脑子进水了从才会甘心把辛苦奋斗的心血拱手让人。不设计他们母子俩一道,还真以为自己是个能够被拿捏的软柿子。
接下来,他只要耐心等着顾卓枫手续办不下来,自己的密谋东窗事发,然后堂而皇之地领着邵谦回家。
顾父手上的不动产给李姨了,手上的企业要是再缺资金,而银行贷款下不来,融资又费力,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质押华亭的股权,拿到贷款再反向投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