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过了这个岁数,齿轮停了转、蒸笼熄了火,余生就被惯性推着浑浑噩噩地走,可才解冻了的晚餐,余温它煨不热。
然后就这么就着冰渣子咽进肚子里,日复一日地装作若无其事,遗憾带进坟墓里,不说。把狼狈包装成幽默。
下飞机,回到家的时候已是半夜,顾庭简本以为至少还有狗会扑上来,却发现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家,安静地可怕。
“布丁?布丁?”
顾庭简慌慌张张地将整个房间都找遍了,没有看到布丁的影子。
他赶紧拿出监控,布丁是自己从一楼的窗户跳出去的,非常主动,窗户都是它自己开的。
再调出院子里的监控,看到一个身着修长的熟悉身影,他甚至没拿食物引诱,只招招手,布丁就飞奔了出去,“草!得不到我的人,居然来偷我的狗!”
顾庭简气势汹汹地走到邵谦家,气急败坏地砸了门,“邵谦!你给我滚出来!”
大晚上扰民,邵谦没有反应,很快惊醒了隔壁家的狗一直狂吠。
门锁还是以前的,他一试指纹,开了!于是立即打开灯冲进去。
“布丁!布丁!爸爸来接你回家!”
“布丁!你被关哪儿了?吼一声啊!”
环顾一周没有收获,顾庭简径直冲进主卧。
邵谦陷在梦里睡得很不踏实,隐约听到周围有响动,却怎么都醒不过来,于是将怀里的枕头抱得愈发紧了。
布丁面对面趴在邵谦旁边,一双黑黢黢的瞳孔关切地凝视着他狰狞的脸。它早就听见顾庭简的声音,但它不仅没有跳下床冲下去,反而偷偷蜷着身子滑进了被窝:它是自己主动溜出来的,回去被顾庭简揍。
顾庭简推门而入,等不及开灯,一把将正被噩梦纠缠的邵谦从床上拎了起来,“我儿子呢?你把我儿子藏哪去了?”
邵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茫然地看着眼前的顾庭简,显然没听清他方才说了什么,只是疑惑他怎么会三更半夜出现在自己床边,似乎还在做梦,“顾庭简?”
“别装蒜!我狗呢!”
罪魁祸首还接着夜色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顾庭简松手将邵谦扔回床上。邵谦不小心压到了布丁的腿,使得它下意思地叫了一声。
顾庭简敏锐地捕捉到那一声怪异的声响,眼疾手快地将被子掀开,撞上布丁那双无辜而深邃的眼睛。他有些颤抖地伸手开灯,布丁畏惧的后退了两步,以为顾庭简要伸手打它,谁知顾庭简下一秒便咆哮着向邵谦吼道:“这手段真够下三滥的,我不见你就偷我狗?”
“你听我解释……”
顾庭简不由分说地一边伸手去拽布丁,一边对着邵谦骂道:“解释个屁!你又不是它亲妈,离婚了为什么要偷我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