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颤巍巍地往前走，朝着那个不大的坟墓走过去，萧凌宴就在她身后扶着她，护着她。

凉凉的月光下，她看清了墓碑上写的字——爱妻之母！

盛九辞抬眸，布满水雾的眼底连眼前人的模样都险些看不真切。

她嗫喏着开口，千言万语，仿佛化作几个字，到了嘴边，只剩下：“萧凌宴，谢谢你。”

“不必说谢谢。”

萧凌宴眉眼温柔，取来了垫子，垫在墓碑前：“我知道伯母对你的重要性，即便是受了伤，这也是你想做的事，我更想陪你一起祭奠伯母。”

盛九辞讶然，他甚至比盛九辞更了解她！

萧凌宴知道她想做什么，想要什么，所以一切都会给她准备好！

盛九辞跪在垫子上，萧凌宴用手拖着她的后背，动作轻缓，生怕弄疼了她。

泪水几番打湿了眼眶。

她跪在坟前，几度哽咽。

夜色当空，星辰缓缓浮现，微弱的光照进一方小院。

盛九辞回想起孟涵青走的那日，也是这样的夜晚。

安静得有些出奇。

孟涵青颤抖着双手，将医书交给她，几番叮嘱，一定要隐藏实力！一定要活着！

其实许多事情，盛九辞已经记不清了，孟涵青死去的那天晚上，细算起来，已经是她上一世的事情了。

可孟涵青走的模样、风华绝代的脸以及血色缓缓从她脸上褪去的情形，牢牢地刻在盛九辞的心里，沉淀在眼底，化作如今的清泪，掉落在泥土里，逐渐和堆砌坟墓的泥土混合在一起。

萧凌宴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

直到眼泪流干，盛九辞的眼睛有些酸涩。

她软软地靠在萧凌宴的怀里，声音弱弱的：“萧凌宴，我…我动不了了。”

“抱着我。”萧凌宴将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脖颈上，然后轻轻地将她抱起来，生怕弄疼她。

回屋的时候，盛九辞在他怀里仰起脸，想起一桩事：“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我不过才几岁，我们也未曾相识，你是怎么知道的？”盛九辞恍然：“难不成你从那时候就开始关注我了？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才想起来这桩事，萧凌宴那时候也不过十岁左右，竟然已经做好了这一切？

萧凌宴勾唇一笑：“这是秘密。“

“嗯？“盛九辞疑惑的挑眉。

“待我们成亲了，洞房花烛之夜，我会与你细说。“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盛九辞感受到他掌心里炽热的温度和滚烫的胸口。

似乎是反应了过来，她羞涩地低下头，手指头不安地搅动，面颊绯红一片。

这一夜，盛九辞在小院里歇息，萧凌宴用屏风隔开，自己打了地铺。

……

“玉姝，你家小姐哪儿去了？盛大人叫所有人一起去吃饭呢！明日，二小姐就要出嫁了，今天是团圆饭！“

一个丫鬟站在倾人阁门口，趾高气扬道。

“小姐还没起，一会儿，我自会让小姐过去的。“玉姝守在倾人阁门口，淡定自若地应付道。

盛九辞还未回来，她必须守好倾人阁，万一被人发现了她一夜未归，肯定会借机大做文章。

“大小姐就算是嫡小姐，也不能让盛大人和夫人二小姐一起等着她吧！若是没起，我们一起给大小姐梳洗打扮更快！“

“不必了，小姐不喜欢外人给她梳妆！“玉姝态度强硬。

几个婢女都是李嬷嬷派来的，相比盛家原本的婢女，可不会太给玉姝面子，更不会顾忌盛九辞的身份！

“玉姝，你这么护着，莫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难不成，大小姐不在倾人阁？”

玉姝心口一紧，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目光不自觉地撇了眼院内。

“大小姐昨日受了伤，现在自然未起！”

“让我们进去看看！”

“你们不能打扰小姐休息！”玉姝张开双臂，阻止她们往倾人阁闯。

叫嚷之际，李嬷嬷的声音从婢女身后响起：“怎么回事！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几个婢女退到李嬷嬷身后，躬身道：“玉姝不让我们去给大小姐梳妆，遮遮掩掩的，定是有问题！”

李嬷嬷犀利的眸子扫向玉姝。

冷不丁地对上那双眼，像是在周围刮起了凛冽的寒风，让人不寒而栗。

玉姝下意识地身子一抖。

“玉姝，大小姐呢！”

“大小姐还在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