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诸王中?,又属魏王最雄才大略。他们和?魏王一拍即合,他们在女皇身边为?魏王通风报信,魏王日后保张家全身而退,这是双赢之举。
前提是,下一任皇帝得是魏王。再不济,也该姓武。
张易之静默良久,唯有朔风猎猎从丹凤门?穿过。最后,张易之说:“可是,你?操之过急,恐怕在女皇面前露了马脚。”
张昌宗嗤笑一声,不屑道:“她是什么人,满朝文武谁的动向不被?她握在手心,你?以?为?我们能瞒过她吗?她需要的,就是一个恶毒浅显,毫无心机的傀儡。”
女皇更宠爱六郎,对?琢磨女皇的心思一事上,张易之还真远远不如弟弟。张易之屈服了,问:“那接下来你?待如何??”
张昌宗轻呵一声,转身看向巍峨高?大,令人目眩神迷的大明宫,说:“女皇如今对?李家的猜忌愈来愈重了。报信给魏王,至于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他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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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府内,魏王看完飞鸽传书,面无表情将密信递入火中?,烧成灰烬。
他一动不动盯着烛心,看得久了,眼睛被?晃出虚影,空地上隐隐约约出现另一个人的影子。
他突然抬高?声音,问心腹:“李贤的遗孤找的怎么样了?”
心腹跪在垂帘外,心惊胆战回道:“回殿下,苏氏女和?明家龙凤胎一切行动如常,看不出端倪。”
魏王冷笑一声,彻底失去耐心:“去年十月,你?们就是这样说的。”
心腹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头都不敢抬,忙道:“但属下打听到,曾有人多次在苏家附近看到一个男子,疑似是镇国公。”
魏王微微眯眼,镇国公去过苏家?那就几乎可以?坐实,抱去苏家的那个女子才是他的亲生女儿,李贤的孩子,就在那对?龙凤胎中?。
还真是忠臣啊,为?了一个死去的太子,将亲生女儿送出去做牺牲品,这么多年养在农家,甚至连来往都切断了。明明是公府千金,却铁了心让她一辈子当?个农女。
真是大公无私。真是忠心赤胆。
魏王起身,用力将烛火按灭,道:“来不及慢慢等了,不如引蛇出洞。将这个消息透露给苏氏女,安排她去镇国公府闹。把水搅浑,才能看出藏了多少条鱼。”
魏王眯眼,阴鸷道:“我倒要看看,能让臣子抛头颅弃亲女的章怀太子后人,到底藏在哪里;等姑母知道臣子心目中?的大唐正统李贤竟留有后人,还能不能坐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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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三日无宵禁,理应是全城狂欢的日子,但因为?出了爆炸的事,长安戒严,不光禁卫军的假期结束了,连明华章也紧急被?叫到京兆府,听候圣命。
虽然爆炸的事没造成踩踏,但此事影响极为?恶劣,上元节长安不仅有百万百姓,还有来自各国的胡商、使者,堂堂大周竟有人被?当?街炸死,传出去成何?体?统?
传旨太监照例把京兆府众人数落了一顿,然后转达女皇旨意,让他们整顿全城灯火,务必保证此类事情不再发?生。
明华章大清早挨了一顿骂,都已?经习惯了。京兆府就是如此,论功行赏的时候轮不到他们,但长安发?生任何?事故,首当?其冲就是他们。
上个案件还没完全结束,紧接着又被?甩了个烫手山芋,京兆尹很是窝火,等内侍走后,没好气?冲手下发?火。
众人垂眉听着,京兆尹牵动肝火,骂到一半捂着唇咳嗽起来,越咳越撕心裂肺。众人忙道:“京兆尹息怒,您这是怎么了?快去请郎中?来。”
京兆尹挥手,止住衙役们的动作,说道:“不用。如果完不成陛下交代,迟早也是死,哪用多此一举?”
众人不敢应话,小心翼翼劝京兆尹保重身体?。京兆尹瞥见明华章,似笑非笑说:“差点忘了,大功臣还在此。明少尹刚破了挖骨案,昨日又力挽狂澜平息动乱,这么好的运气?,想必区区爆炸一事,难不倒少尹吧?”
自从明华章推翻了京兆尹的定案后,京兆尹看到明华章就再没有好脸色,总是要不轻不重刺几句。明华章还是那副沉静模样,拱手道:“不敢,臣才疏学浅,不敢托大,接下来该做什么,还望京兆尹指示。”
京兆尹皮笑肉不笑勾了勾唇,说:“明少尹有主意的很,我哪敢指手画脚。陛下不是说了,让排查全城灯火吗,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明华章拱手应是,京兆尹扫了明华章一眼,冷着脸从他身前穿过。等京兆尹走远后,衙役们看着明华章,面露尴尬:“少尹……”
明华章对?此倒很淡然,他静静放下手,仿佛刚刚被?当?众刁难的人不是他一般,晏然自若道:“去做事吧。各主街的灯架,还有商铺里的花灯,无论大小,每个都要检查。”
一把手和?二把手闹矛盾,众人也不敢置喙,抱拳道:“是。”
本该在家里休憩过节的日子,京兆府却要顶着寒风,挨家挨户检查,别?提多晦气?了。明华章安排好各人负责区域后,就牵了马,策马朝锦绣楼而去。
锦绣楼掌柜刚得了儿子,生意蒸蒸日上,他不可能自己炸自己的。百岁灯里的火药,定然是外人偷偷塞进去的。
长安那么大,被?动检查是防不住的,只有揪出背后的人,才能永绝后患。
明华章刚走到善和?坊附近,就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他心中?无奈,勒马,慢慢踱到车前:“你?怎么在这里?”
车帘从里面掀开?,露出一张可爱无辜,却知错不改的脸。明华裳杏眼眨巴眨巴望着明华章,仿佛她出现在这里只是巧合一般,无辜道:“二兄,你?来了。我想去里面看看,但守卫不让我进。”
明华章没好气?道:“他们不让你?进是应该的。你?守在这里,是拿准了我会放你?进去?”
明华裳表情越发?可怜了:“那不然呢?这么冷的天?,你?忍心让我在外面挨冻吗?”
“你?可以?回府。”
明华裳不说话了,她扒在车窗上,双眼可怜兮兮看着他。明华章知道他要是不让她如意,她还真做得出在这里等一天?,也不知道在威胁谁。
然而明华章又不能真的把她冻着,只能叹道:“行了,走吧。”
明华裳如愿以?偿,她跟着明华章走入锦绣楼,问:“二兄,陛下召你?们去京兆府,说什么了?”
“能有什么,自然是挨骂。”
“啊?可是你?明明昨日立了大功,要不是你?,后果不堪设想。”
“爆炸发?生在长安,本就是京兆府失职,我不过是将功赎罪罢了。这些虚名不重要,先去找换灯的人吧。”
“掌柜夫人伤情好些了吗?我想去看看她。”
明华章也有此意,京兆府衙役全是男子,不太方便探望女眷,由明华裳出面再好不过。明华章带着明华裳去后院,等到无人处,明华裳悄悄对?明华章说:“二兄,我有一个想法。”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