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奕欢道:“哦,这个没事,就是刚才要跑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
兰奕臻将兰奕欢的手翻过来展开,看到掌心那道狰狞的伤口,当时心脏都疼得抽搐了一下。
他恨不得在自己身上划十道伤,也看不得兰奕欢流一滴血。
心中几乎是骤然就生出了对那两个人的杀意。
兰奕臻用帕子蘸了热水,一点点给兰奕欢处理伤口,说道:“这件事你既然说与我了,就不要费神了。放心,就凭他们两个,还不能把我怎么样。”
兰奕欢道:“反正你自己小心点。如今,所有的人都长大了,父皇渐老,风雨欲来啊……”
告他诉兰奕臻五皇子和邓子墨的事,是警醒他小心,不说自己身世的事,则是心如乱麻,想要好好琢磨一番,应该如何处理。
他自己都没有察觉,说话间,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几分冷意,语气更像前世那个杀伐果断的帝王。
手指无意识地一紧,忽觉掌心剧痛,却是不慎扯动了伤口。
兰奕臻一把扣住了兰奕欢的手,道:“别乱动。”
他又仔仔细细地上了一遍药,这才轻轻把伤包好,腾出手来,抱了抱兰奕欢。
兰奕欢一怔,然后缓缓放松身体,靠在兰奕臻的肩头上。
“不要再想今天的事了,什么都不用怕。”
只听兰奕臻郑重道:“你只需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哥哥都会一直保护你。”
兰奕欢怔了怔,随即笑了起来。
他半真半假地问道:“如果我动摇社稷,祸乱江山呢?”
——“你苦心经营多年,真能做到舍弃皇位,舍弃天下吗?”
随着弟弟的话,刚才自问的那个问题仿佛再一次掠过了心间。
兰奕臻一顿,随即,坚定地回答道:“我说了,任何事。”
这就是他的答案。
另一头,五皇子则派人整整搜查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五殿下昨天晚上遇上刺客了。
京兆尹几乎吓得魂飞魄散,一时间连京城的防卫都加强了很多,但是也没搜出个结果来。
“殿下,昨晚是三殿下的马车闯了关卡,属下们不敢强行搜查。八殿下舅父的茶楼里面夜间向来有不少客人消遣,也不好一一查问。太子殿下前去看望生病的老宁国公了,仿佛彻夜没有回宫,七殿下似乎一天都不在……”
这一连串闹心的兄弟们简直让人光是听一听就觉得头疼,弄得好像谁都有问题一样,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人故布疑阵。
总之牵扯的范围太大,就不能查下去了。
但正因如此,更加说明这件事情背后的隐情非同小可。
五皇子缓缓地说:“知道了,行动中止吧。”
对于邓子墨这个人,他也保持十分怀疑的态度,此人的话不能尽信。
五皇子心事重重地上了早朝,朝上观察那几个兄弟,看哪个都觉得可疑。
等到下朝之后,他就去了齐贵妃那里,发现齐埘也又进宫了,正在和齐贵妃坐在桌边,一边闲聊着,一边准备用膳。
没想到五皇子会突然过来,齐埘一顿,立刻规规矩矩地站起来,脸上带着些讨好的笑意,恭恭敬敬地道:“表哥。”
五皇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略点了下头,随意道:“嗯,来了。”
前世,他和齐埘的关系一直都十分亲近,五皇子看着这个表弟长大,也是真心疼爱。
直到这一世回来,他也逐渐看透了,齐埘从本性上就是个心术不正之人。
又因为兰奕欢的缘故,五皇子也有意识地对齐埘保持疏远,仿佛老觉得对他太好,就是对不起兰奕欢一样。
——虽然,兰奕欢可能也不再需要他这样做了。
所以这回长大之后,五皇子和齐埘的关系也没能像前世那般亲密起来,齐埘每次见到他,总是带着点畏惧和谄媚的样子,反倒让人更加不喜。
眼下看着那张脸,五皇子忍不住地想,难道,我的亲弟弟,母妃的亲生儿子,其实就是这般模样的?
如果当真如此,齐埘也是受害者,他似乎不该说“失望”二字,但不得不说,心理落差确实有点大。
齐埘被五皇子看得有些发毛,缩了缩肩膀,齐贵妃以为他又干了什么事让五皇子不高兴了,连忙护着:“好了,我这里就别讲那么多规矩了。埘儿,快坐下。”
“胜儿,你也饿了吧?来,让人把碗筷给你摆上,用膳吧。”
齐贵妃给五皇子夹着菜,说道:“难得你有空闲过来吃个饭,这些日子很忙吧?瞧瞧这脸,都瘦了。”
五皇子道:“是,原本上回大姐选婿的时候我也进宫了,想顺路来看看母妃,但结束之后就又被其他事情绊住了,没来得及。”
齐贵妃点了点头。
而后,她稍作犹豫,又问道:“那……你见到你七弟了吗?我听说他也已经回来了。”
五皇子道:“是,见着了。”
兰奕欢目前还没有出宫建府,母子两人在同一座宫廷中,但这么多年下来,几乎再也没有来往过。
甚至有两次,齐贵妃想去看看兰奕欢,但兰奕欢竟然不想见她,一低头跑了,兰奕臻便派人将她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