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手?指无?意识地在谢玉弓的眉心摩挲了一下,想着虽然?揭发太子有些?不是时候,皇帝一定会竭尽全力压下储君的丑事,估摸着会选择让她去死。
毕竟皇后的母族和太子的势力,怎么可能是一朝一夕就覆灭的。就连皇帝也是多年养虎,只能培植其他的势力加以牵制,无?法轻易除去。
那么接下来,白榆只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死去,既能顺了皇帝的心意,又会让皇帝因此更加愧疚谢玉弓。
这一把?谢玉弓至少能少走好几年的弯路,就不会对白榆的“死去”穷追不舍,愤恨难平了。
白榆要在出宫之前死去,还得找个机会再接触一下鸿雁。
鸿雁昨日不在安和帝的身边,肯定是被他派去做其他的事情了。
如果鸿雁暂时接触不到的话,白榆甚至可以尝试跟谢玉弓商量“死退”。
她为他做了这么多,换一个全身而退应当够了。
接下来的一些?皇权争斗,白榆一介女?子在这个社会当中出头的机会不多,说实话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了。
而毕竟她“死”,对目前的谢玉弓来说是最有利的。
白榆正?思索着说辞,下一瞬就被谢玉弓抓住了本能摩挲的手?。
他的大手?将她的五指都?包裹在其中,谢玉弓未曾睁眼?,只是微微吸了一口气,便将白榆的手?拉到了唇边。
下一瞬温热的唇印在其上,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手?腕处,白榆只觉得自?手?背上的柔软开始,一直到手?腕而后延伸了整条手?臂,鸡皮疙瘩和痒意一层层地推进,最终痒到了无?处抓挠的胸腔之中。
谢玉弓睁开眼?,侧头看向了白榆,他眼?中带着将醒的血丝和朦胧睡意,狭长的眸子如同挂在天边的弯月。
怪不得会叫小月牙。
怪不得会叫玉弓。
谢玉弓看着她片刻,没有说话,而是把?脸凑上前来。
白榆以为谢玉弓又要胡乱动嘴,结果他只是将额头抵在白榆的额头上,滚烫的呼吸又喷洒在了白榆的面颊上。
白榆的呼吸一窒,谢玉弓微微偏头,冰凉的面具有一部分贴在白榆的额角。
她被冰得微微眯眼?,面颊上又都?是谢玉弓滚烫的鼻息,好一个冰火两重天,她咽了口口水,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推开。
这感觉很奇怪,她甚至好笑地觉得,他们?像两条刚刚截道咬人过后的狗,在巷子外面耀武扬威追了好远。
回到巷子里面彼此舔舐着被揍的伤口。
贴了好一会儿,谢玉弓想伸手?去搂白榆。
但是一伸手?,“嘶”地抽了一口气。
他为了“闯入”福安宫,手?臂上被门口的侍卫划了很深的一道。
他的手?抬了一半停了,低头微微皱眉,额头抵在白榆的下巴处,竟然?开口低声轻呼道:“疼……”
白榆:“……”她自?下巴开始一路向上麻到了天灵盖。
向下麻到了脚趾头。
她在被子里悄悄卷了卷脚趾,咽了口口水。
心里呐喊着:请时刻记得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灭世大反派!
撒什么娇啊!
谢玉弓说完这一句,也僵住了。
他这辈子就没有跟人说过这个……或许小时候被他母妃折腾着“生病”时,也就是利用他争宠的最开始时,是说过的。
可是没人疼的孩子,不会在摔倒之后哭泣的。
他后来无?论受了什么样的伤,都?没有喊过疼了。
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疼了。
谢玉弓低头保持着蜷缩的姿势,但是红潮自?耳根开始一路漫了全身。
两个人僵持片刻。
白榆低头看到了他通红的面颊和脖子,发现谢玉弓比她还要尴尬,就忘了自?己的尴尬,“噗嗤”笑了,还伸手?捏了一下谢玉弓的耳垂。
竟然?觉得谢玉弓还有点纯情。
谢玉弓被取笑了也不恼,更没有抬头,而是继续把?头低得更深,一直埋入了山峦起伏之中。
好吧,是她的错觉。谢玉弓和纯情一点都?不沾边。
她被咬了一口,不疼,却把?谢玉弓踹开,踹的是他没有受伤的狗腿。
两个人倒也没有再在床上纠缠,因为很快白榆肚子里面的战鼓声就传了出来,并且引动谢玉弓的迎战的战鼓一起雷鸣不休。
召唤了门口一直守着的内侍进来伺候,这稍微洗漱休整过后,膳食就送上来了。
竟然?是面。
皇宫之中不都?是各种精致的食物,很有米其林的风格,一个盘子里就摆几块,形大于?味吗?
宫殿之上就是那样。
但是面前这一大盆……和精致华丽的宫廷并不搭调的面,是经过谢玉弓专门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