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吭哧吭哧地,只说出了这?一句话。
霍玉兰适应了光线之后,越过了桌子?上面即将腐烂的百合花,看向薛竟原。
她的眼神之中,没有任何久别?重?逢,或者其他鲜明的情?绪。
她从来?都?不喜欢百合,只是曾经?用百合的香气来?压住屋子?里?孤寂的味道。
但是百合枯萎的时候散发出来?的香气,却带着腐烂的甜腻,像极了他们之间总是纠缠不清的关系。
霍玉兰今天?要彻底了结这?种不该存续的关系。
霍玉兰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对着沙发的对面指了指。
“有点事?情?想跟你说,聊聊?”
薛竟原看着霍玉兰堪称漠然的脸色,那种因为她突然回来?的惊喜已经?彻底消失了。
而且因为霍玉兰的这?一句话,薛竟原不受控制地想到了姚泽。
现在?回想,姚泽今天?晚上的行为过于诡异,甚至有些像是故意为之。
如果薛竟原不聪明,也根本混不到这?个份上。
他迅速断定姚泽今天?晚上是听了霍玉兰的指派,特意去找他的。
但是为什么?霍玉兰有什么事?不能直接和他说呢?
还是她只是为了让姚泽打他一顿?
薛竟原想到这?里?甚至有点窃喜,如果霍玉兰还会生气,让人揍他,那就说明他们之间还有修复的可能。
他刚才是不是不应该还手太重??
薛竟原把车钥匙放在?玄关的鞋柜上,换了拖鞋之后进?门,看到了霍玉兰并没有换鞋子?,微微抿了下唇。
他走到沙发旁边,他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跟霍玉兰这?样面对面看着彼此了,虽然理?智上告诫自己要冷静,却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着手指。
“你渴吗?我给你拿一瓶乳酸菌吧?”
他们刚在?一起?的那时候,霍玉兰总喜欢喝那个。
薛竟原说着又要起?身,霍玉兰却微微抬了抬手。
“不用麻烦,我只是希望你能在?七天?之内离开这?里?,离开江城。最好去国外,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了。”
霍玉兰一丁点拐弯抹角的暗示都?没有,而且是直接给薛竟原下了死?令。
“你说……什么?”薛竟原闻言觉得非常荒谬,他重?新坐了回去,但是双眼死?死?地锁着霍玉兰。
“你聪明,也在?这?么多年里?累积了不少的经?验和钱财,而且你不是还会很多其他语言吗?无论?到了哪个国家都?不难重?新开始。”
“就算什么都?不做,你拥有的一切也足够你安享晚年。”
霍玉兰话说完,转动手指把那根烟用指尖碾碎。
薛竟原坐在?沙发上,轻笑了一声,这?一次是掩饰没来?由的慌乱和轻蔑:“可我为什么要去其他的国家?就因为你一句话?”
“霍玉兰,我们之间……”
“因为你不去不行。”霍玉兰打断了薛竟原想叙旧的话头。
说道:“因为我刚刚把你保险柜里?的一些东西,找了一个快递,投给了江城的相?关司法机关。”
霍玉兰看着薛竟原说:“你放心,是延迟五天?的同城投递。”
“五天?内我相?信你有足够的办法带走你自己的大半身家。”
“剩下那一部分就留给你的合作伙伴还有你旗下的员工吧。”
薛竟原先是表情?一片空白,仿佛根本就没有听懂霍玉兰说的话。
但是很快,他霍然从桌边站起?,目眦尽裂地瞪着霍玉兰说:“你说什么?!”
“你……”他的嘴唇剧烈地哆嗦,很快浑身都?开始发抖。
这?一次却不是因为兴奋而是活活被气的。
他迅速绕过霍玉兰,几乎是从沙发上蹦过去,跌跌撞撞地跑去了卧室的方向。
霍玉兰则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等他确认了一切之后,慌慌张张地跑出来?。
“你真的……你疯了吗?!”
薛竟原前所未有地暴怒,因为文件里?面的东西,能击垮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同时他也感到一阵剧痛,那是翱翔的翅膀强行被人折断的剧痛。
这?一切让他像一条暴躁的疯狗,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上前一把将霍玉兰从沙发上拎着脖领子?薅起?来?,而后面贴面地怒道:“你在?开玩笑对不对,说!你在?开玩笑!”
“霍玉兰,你说话!”
霍玉兰被他提着领子?,却只是顺着他的力度倾斜并不挣扎。
她平静无比地看着薛竟原,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