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听到“周小芸”三个字后,戚重脸上挂着的虚假笑容顷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放下手,眼里那一汪清泉平息下来,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死气沉沉。
常常出生入死的保镖们,在对危机的预警方面最为擅长,不由分说地挡在了殷渠面前,戒备起浑身散发着让他们肾上腺素不断飙升的,危险气息的戚重。
以及同样杀气腾腾的护卫们。
争斗随时一触即发,只等着被各自护在中心的殷渠与戚重下达指令。
两人一左一右,一人黑衣,一人白衣,明明长相相似,同为父子,却又天生水火不容,总得分出个胜负。
可戚重却出乎众人意料地,扬起一个诡谲的笑:“果然,我们戚家的血脉,哪怕流落在外,也终归是一路人。”
殷渠本能地厌恶这种笑容,蹙眉问:“所以,你答应告诉我,有关……她的事?”
“不着急。”这回听到他再度提起周小芸,戚重的表情没有再让人望而止步,而是神色平静地看了一眼表,“时间快到了……先陪我去个地方,路上我跟你慢慢说。”
殷渠并不想再走,戚家的老宅太大了,逛起来就像是一座微型皇宫。刚才从对方的书房走到这里,就几乎花了快半个小时,现在又不知道去什么地方,还要多长时间。
再耽搁下去,怕是今晚真的会回不了家。
就算有赛琳娜夫人帮他圆谎,可殷渠一想到会欺骗乔明瑞,心里就难受得要命。
“怎么不走?”
走出几步的戚重,没有听见跟上的脚步声,狐疑地回头。
殷渠瞥见他眼底的冷意,不得不暂且放下担忧,一言不发地跟上。
直到殷渠与自己并肩而行,戚重才满意地重新看向前方,颇为怀念地开口:“你跟小芸果然很像,一心虚,就会我说什么都照做。”
“可是她心虚的样子真可爱,就算把天捅破了,我也心甘情愿帮她补上。”
殷渠对这种发言早有心理准备,没什么反应,一边的保镖们却受不了,脸上纷纷露出痛苦的表情,只是第六感警告他们不能随便开口,只得忍耐。
没有人打断,戚重极为顺畅地说了下去。
“当年我和小芸第一次见面,是在山里。她正参加夏令营,因为被朋友们排挤,所以落单,独自一人寻找标本,结果迷路,来到我家的度假别墅。”
“她手里拿着把野花围着别墅外面转,直到看见窗台上的我,才一脸心虚地问,能不能把这些花卖给她。”
“我一下就猜到了,她以为周围那片没人管的野花丛也当成了我家的花园,不小心摘了之后才看到别墅的牌子,兜兜转转地找人想要赔钱。”